秃鹫小说

第一章 风起云涌（第1页）

江城夏日的夜，黏腻湿热，混杂着烧烤油烟、啤酒沫和市井的喧嚣。霓虹灯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再来一打啤酒！老板，毛豆花生拼一盘！”

“好嘞！马上！”

秦渊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脊背沁出汗珠，在烟熏火燎的烤架前忙得像个陀螺。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动作却精准稳定得可怕，指尖翻动间，肉串滋滋作响，香料撒得均匀利落。只是那偶尔抬起扫过街面的眼神，锐利得与这烟火小巷格格不入，像休憩的鹰。

这家“老秦记”烧烤摊开张不到三个月，是这条老旧巷子里最晚来的，却己是生意最火爆的一家。味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老板娘们私下嚼舌根，都冲着那帅得有点过分的老板和他身上那些瞧着眼晕的伤疤来的。

他刚把一把烤得焦香的肉串码进盘子里，眼角余光倏地一凝。

巷口，一辆黑色迈巴赫车门推开，伸出一条裹在职业套裙里的修长玉腿，踩着一双细高跟，踉跄落地。一个身段极好的女人跌撞出来，秀发微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挥手试图推开身后跟着钻出来的肥胖男人。

“王总……请自重！我……我不舒服，要回去了……”声音清冷，却带着压抑的颤抖。

“晚晴，你看你都站不稳了，我送你上去休息会儿，就一会儿……”胖男人腆着笑脸，咸猪手不由分说地揽向女人纤细的腰肢，力道蛮横。

女人抗拒着，身体却软绵绵使不上力，被半拖半拽地往旁边漆黑的单元门洞拉。她的挣扎在男人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徒劳。

周围吃夜宵的几桌人瞥见了，默契地低下头，或扭头假装没看见。那王总在这一带似乎有点名头。

秦渊皱了皱眉。

麻烦。

他最讨厌麻烦。尤其是这种明显带着龌龊的麻烦。他只想守着这方寸灶台，把过往的血火硝烟都烤成烟消云散的孜然味儿。

“老板！啤酒呢？快点啊！”有客人催促。

秦渊应了一声，手下动作加快了几分，仿佛没看见巷口的纠缠。

就在那王总几乎要将女人彻底拖进黑暗门洞的刹那——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女人短促的惊叫。

是苏晚晴用尽力气用手包砸了王总的头，趁他吃痛松劲的瞬间，猛地挣脱出来，高跟鞋崴了一下，差点摔倒，跌跌撞撞地朝着灯火通明的夜市摊跑来。

“妈的！给脸不要脸！”王总捂着头追出来，满脸狰狞。

苏晚晴仓皇西顾，视线掠过一张张回避的脸，最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到了秦渊的烧烤摊前，冰凉颤抖的手一把抓住了他正在撒孜然的手腕。

“救…救我……”她仰起脸，眸子里水光潋滟，全是惊惧与哀求，呼吸急促，带着不正常的甜香热气。

秦渊动作顿住。手腕上的触感冰凉细腻，与她滚烫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他垂眼，对上那双眼睛。

很美的一张脸，即使此刻妆容微花，发丝凌乱，也掩不住那股天生的冷艳与精致，只是被药力与恐惧侵蚀得脆弱不堪。

“臭！还敢跑？”王总喘着粗气追到摊前，伸手就要来抓苏晚晴，“跟我回去！”

油腻的胖手眼看要碰到苏晚晴的胳膊。

秦渊动了。

没人看清他怎么动作的，似乎只是手腕一翻，一抖。

那王总“嗷”一嗓子杀猪似的叫起来，肥胖的身体像个被扔出去的麻袋，蹬蹬蹬连退七八步，一屁股重重摔在油腻的地上，震得旁边一桌的空啤酒瓶哗啦啦倒了一片。

整个夜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秦渊身上。

他依旧站在烤架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铁钎，尖端在炉火映照下闪着幽冷的红光，正慢条斯理地戳着炉里的炭火。仿佛刚才那个抖手间甩飞一个两百斤胖子的不是他。

“她说了，”秦渊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砂纸磨过般的粗粝质感，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不想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