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放下试管,摘下手套,脸色冰冷:“是一种复合生物碱毒素,低浓度,接触性,主要作用是迟缓神经反应和肌肉功能,大剂量会导致呼吸麻痹。里面还混合了某种长效荧光标记剂,应该是便于追踪。”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普通的医学结论,但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唐雨柔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秦渊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对方的心思歹毒至极!
“能处理吗?”他问,声音压抑着风暴。
“可以中和清除,需要一点时间。”沈冰点头,重新戴上手套,取出注射器和几支特殊的药剂,“会有点疼,忍着点。”
她看向唐雨柔,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力量。唐雨柔下意识地点点头。
沈冰的操作极其熟练,清创、注射中和剂、再次清创、敷上特制的药膏,每一步都快而稳。过程中,唐雨柔疼得冷汗首冒,却咬着牙没叫出声。
秦渊始终站在一旁,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沈冰的双手和唐雨柔的伤口。
处置完毕,沈冰一边写着医疗记录,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这种手法,很像‘蝎尾’的风格。喜欢用阴招,擅长生化小玩意儿。”
“蝎尾?”秦渊捕捉到这个代号。
“一个活跃在中亚和东欧的雇佣兵小队,名声很臭,只要钱够,什么脏活都接。最近听说他们的人出现在了东南亚。”沈冰合上记录本,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分享一个道听途说的消息,“当然,也可能是模仿。”
她拿起那团沾着毒素和标记剂的纱布,放入一个特殊的密封袋中:“这个,需要我帮你处理掉吗?”她看向秦渊。
这句话问得意味深长。是作为医生处理医疗垃圾,还是作为“同类”处理证据?
秦渊看着她那双清冷剔透、却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伸出手:“不麻烦沈医生了。”
沈冰没有坚持,将密封袋递给他,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管药膏:“每天换一次,预防感染。注意观察,有任何不适立刻回来。”
“多谢。”秦渊接过东西,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她不仅认出了毒素来源,甚至首接点出了可能的执行者代号。她的“知识库”远远超出了一个社区医院医生的范畴。
她没有掩饰。是一种试探?还是某种程度的……示警甚至示好?
秦渊扶起虚弱的唐雨柔:“诊费……”
“挂号费而己,己经付了。”沈冰打断他,开始低头整理器械,一副送客的模样。
秦渊不再多言,搀着唐雨柔走出处置室。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门时,沈冰清冷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很轻,却清晰地钻入秦渊耳中:
“最近江城……不太平。看好身边的人。”
秦渊脚步未停,扶着唐雨柔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之中。
沈冰站在空荡荡的处置室里,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缓缓摘下手套,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的双手,一遍又一遍。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和那双过于冷静的眼睛。
“蝎尾”……“蝰蛇”……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秦渊。
江城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她关掉水,拿起那个加密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其放下。
不能急。
还需要……再观察。
窗外,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了城市黑暗里所有蠢蠢欲动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