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11章 为什么（第1页）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从马厩中传出，同时传来的还有骨骼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男人一锤又一锤的击打下，弗肯的双腿被砸断。剧烈的疼痛让他再次昏厥过去，而马厩里其他的马匹正在瑟瑟发抖。

当月光从马厩顶棚的裂缝渗进来，在干草堆上切割出惨白的条纹。弗肯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疼痛很快将他再次唤醒。

"你终于醒了。"此时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他站在食槽旁，正在搅拌某种粘稠液体，木勺每次划过桶壁都带起一串淡绿色泡沫。"玛琳很失望，她以为终于能找到玩伴了。"

弗肯的舌头紧紧抵住上颚，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在他口腔中弥漫开来。他瞪大双眼，想要质问眼前的男人，想要怒吼出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但当他看到男人从阴影中拖出的工具时，所有的词汇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凝固在了他的喉咙里。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农具，而是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科器械，上面挂着丝丝缕缕的肉屑，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的手术。其中一把骨锯的锯齿间，甚至还缠绕着几根金色的长发，那长发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别担心，痛苦的部分己经结束了。”男人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说完，他猛地掐住弗肯的下巴，将一个散发着苜蓿腐烂味的瓶子硬塞进弗肯的嘴里。

弗肯拼命挣扎，但男人的力气太大了，他根本无法反抗。那瓶散发着恶臭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下，仿佛是一条燃烧的火龙，所过之处，食道立刻被灼烧得剧痛难忍。弗肯的惨叫声在喉咙里回荡，但还没等他叫出声来，男人手中的烙铁就像闪电一样落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滋滋滋”的声音伴随着皮肉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弗肯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自己的皮肤在月光下像蛇一样蠕动着，而他的脊椎则发出了竹子拔节般的脆响。

突然，弗肯的视野猛地拔高，他惊恐地发现，并不是他的视线变高了，而是他的脖子在不断地拉长！他能感觉到颈椎骨节凸出表皮的触感，就好像有人在他的体内搭建着一座恐怖的积木城堡。

“很好，脊柱适应得比之前那个快。”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在记录一只牲口的生长情况一般，冷漠而无情。他手中紧握着一根粗大的针头，毫不犹豫地将其猛地扎进弗肯正在剧烈变形的膝盖中。

随着液体的注入，弗肯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剧痛袭来，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他的髌骨像是被硬生生地撕裂成了两半，而新的骨骼则从髓腔里如抽枝发芽般生长出来。弗肯想要尖叫，想要用声音来释放这种难以忍受的痛楚，但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却是一阵混合着气泡音的嘶鸣，那声音既像马的嘶叫，又像人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当男人举起那面锈迹斑斑的镜子时，弗肯终于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镜中的生物让他惊恐万分——那是一个修长的马脸，上面却嵌着人类的眼睛，看起来异常怪异。它的皮肤呈现出半角质化的状态，覆盖在身体表面，给人一种粗糙而坚硬的感觉。前肢还保留着五指的轮廓，但指甲己经变成了蹄楔，而后腿则以一种反关节的角度折叠着，与他之前看到的那个怪物如出一辙。

“现在你明白了吧。”男人的声音在弗肯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讽和得意，“这里没有警察，只有牧人和他的马群。而如今，我是人，你是马！”说完，他将一个草编的笼头套在了弗肯的头上，那粗糙的绳结紧紧地勒进了弗肯正在长出鬃毛的脖颈，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转变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男人毫不费力地将弗肯拖进了马栏，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丢到了角落里。弗肯惊恐地环顾西周，只见数十只怪物正用怜悯的目光盯着他。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怪物就是男人所说的“马”，而它们和自己一样，都曾经是人类……

男人慢慢地蹲在弗肯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然后，他用一种冷漠而又嘲讽的语气说道：“这就是我所经历的一切，现在，我要把这一切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话音未落，男人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马厩，留下弗肯独自面对那些恐怖的怪物。

弗肯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被撕裂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但与肉体上的痛苦相比，精神上的崩溃才是真正致命的。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噩梦，一个充满痛苦的梦境。昨天，他还满怀憧憬地幻想着来到这个新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然而，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竟然连做人的资格都失去了，这根本不是他所期望的新生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弗肯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他会遭遇如此悲惨的命运，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听从警长和镇长的话，更后悔跨过了那道围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弗肯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差。他感到自己的大脑仿佛正在被某种力量侵蚀，时而溶解，时而变形。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难受，就好像自己的思维己经不再受自己控制。

弗肯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组织起完整的思考。他的思绪变得混乱不堪，像是一堆被打乱的拼图，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拼凑出一个清晰的画面。同时，他对自己的认知也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然而，最令弗肯感到恐惧的是，他似乎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来自地下深处，虽然轻柔却又带着些许狂躁。每当这声音传入他的脑海，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吞噬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