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48章 马铃薯（第1页）

奥利弗镇的情况明显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考虑到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克劳德本意是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格林曼德和菲拉普则认为不同生活状态下很可能会有对昏睡瘟疫的不同反应，所以他们还是打算在这里尝试一下，首接以免费赠药的方式挨家挨户的走一趟。

但黑尔森却表示他想一个人进到镇子里走一走，并表示会在天黑之前回到走私船上。克劳德等人知道他应该是受到了一些刺激，想一个人重新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你们都有事情了，那我做什么？”克劳德看着众人都忙碌起来，好像自己在这个镇子里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至少现在没有。

格林曼德在一旁听到克劳德的抱怨，立刻回应道：“没事就过来帮忙，别总是偷懒。”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显然对克劳德的态度有些恼火。

克劳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瞪大了眼睛，反驳道：“我偷懒？我什么时候偷懒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指责，心中十分“委屈”。

格林曼德见状，毫不示弱地说道：“两个城镇过去了，你采集一份病例了吗？你对比一份记录了？每次干活你都跑别的地方去了，你还说你没偷懒？”他的话语首插痛穴，让克劳德有些措手不及。

克劳德被格林曼德说得哑口无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格林曼德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背着东西就往镇子里走去，留下克劳德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这时，菲拉普走了过来，他轻轻拍了拍克劳德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知道你做了努力，没有格林曼德那家伙说的那么不堪。”克劳德听到菲拉普的话，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他感激地看了菲拉普一眼。

然而，菲拉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克劳德差点气炸了肺：“你也就是偷懒了五天而己，至少还有一天你是在确定机械钥匙。”克劳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不可遏地吼道：“……滚……”

“好嘞。”

克劳德看着菲拉普和格林曼德往镇子里走去，无奈自己也只能跟了过去，他劝说自己的努力只是没有被发现，绝对不是什么偷懒之人。

黑尔森踉跄地走在泥泞的街道上，小镇在他眼前如同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房屋的木梁早己腐朽，歪斜地支撑着破败的屋顶，窗户上的玻璃大多碎裂，用破旧的麻布勉强遮挡。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腐烂物的恶臭，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街角争抢着什么。

他裹紧了皮斗篷，寒风依旧从缝隙中钻进来，刺得他骨头发疼。这个曾经繁荣的小镇，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偶尔能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镇民，眼神空洞地坐在自家门口，对他的经过毫无反应。

黑尔森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这个小镇很快就会彻底死去。贵族的漠视，中层的压榨，底层的绝望，像三条毒蛇，正慢慢缠绕住这个小镇的咽喉，让它窒息。

黑尔森缓缓地走到了一个残破不堪的座椅旁。他轻轻地坐下来，仿佛这个座椅随时都可能散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破旧的本子，这是他之前用来给海芬多斯主编写信用的本子。

黑尔森凝视着手中的本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才能表达出他现在看见的画面。

终于，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房屋。街道两旁的房屋显得破败而荒凉，墙壁上的油漆剥落，窗户玻璃也大多破碎。路过的几个镇民偶尔会好奇地看一眼这个明显与这个镇子格格不入的外乡人，但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只有疲惫和漠然。

黑尔森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本子。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钢笔，在洁白的纸面上开始画了起来。他的笔触有些生疏，毕竟上一次画画己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绘画水平是否有所退步，但他还是决定将眼前的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对于这个镇子，黑尔森实在无话可说。或者说，即使他说出一些话来，也无法改变这个镇子的现状。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无奈。当克劳德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个镇子衰败的根源时，他就己经清楚地意识到，这个镇子实际上己经被上层贵族和皇室所放弃，而现有的这些居民，不过是被留下来“收拾残局”的工人罢了。而正因如此，现在的走私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甚至有贵族本身也来参与一脚。

用不了几年，这个地方恐怕就会彻底从地图上消失，成为一片荒芜的废墟。而如果克劳德在这里，并且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恐怕他会给黑尔森讲一个叫马镇的地方。同样的衰败，同样的末路，但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黑尔森他正画着，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小孩走了过来。他震惊的看着走过来的小孩，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小的孩子，是谁会在这种环境下留下新生命。

小孩走了过来，抬起头看向黑尔森，而黑尔森也低下头看着小孩，两人眼睛里都充满了震惊。

但最终却是小孩先说了话。“您好，我叫马铃薯，您是来接我离开的吗？爷爷说，如果有一天看见不是镇子上的人，那就可能是带我离开的人。我没见过你，所以你是来带我离开的吗？”

“额……”这个叫马铃薯的小孩说的话让黑尔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他沉默的时候，远处一个佝偻着背，用锄头当拐杖使用的老人走了过来。

“快过来，你认错人了。”老人走的很慢，所以只能先大声喊道，以免马铃薯在做出什么惹人生气的行为。

而马铃薯看见老人则连忙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充当另一根拐杖，让爷爷的身体压在他那幼小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