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81章 突围（第2页）

凌云飞心念电转，苦思官兵围而不攻的缘由。忽然，一句“爹娘还在等我们回家”飘入耳中，他如遭雷击，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原来如此！官兵是在等待押解人质前来！想通此节，凌云飞心痛如绞，浑身酸软，颓然倚在城垛上。

“怎么办？”他脑中闪过无数对策，又一一否定，再次尝到绝望的滋味。

“不如趁人质未到，率军突围。战死沙场总好过坐以待毙，绝不能让官兵不战而胜！”心意既定，凌云飞抛开杂念，下达了突围命令。

部队悄然集结，西门洞开，凌云飞一马当先冲向官兵。

生死关头，这群乌合之众也顾不得许多，乱哄哄地跟着凌云飞涌出城外，出城后队形更是溃散无序。

官兵显然未料到这群泥腿子逆贼竟敢主动出击，一阵骚动后，箭己上弦，刀己出鞘，准备迎头痛击。

一百步、五十步……战鼓擂响，箭雨倾泻而下。

凌云飞紧咬嘴唇，双臂一张一抱，周身一丈内的箭矢竟如百川归海，尽数被他揽入怀中。随即双臂一振，箭矢反射而出，劲道更胜强弓，前排弓箭手应声倒地。官兵阵形顿时一乱。凌云飞趁此良机，足尖一点，身形如狂风卷地，化作一条昏黄巨龙首扑敌阵。

前排弓箭手急退，后排弓箭手齐齐瞄准巨龙放箭。然而箭矢甫近龙身，便纷纷偏转方向，随龙卷飞旋起来——这巨龙竟连箭矢都无法近身，实是匪夷所思。若说先前徒手接箭己震慑敌胆，这一手更是让官兵面无人色，惊恐万分。

此时无论进退还己不及，因为巨龙速度太快，狂风眨眼间己卷至阵前。前排士兵距龙卷尚有一丈，便被旋转之力带动，身不由己地向龙卷靠拢，手中兵器脱手飞出。待至三尺之内，一切挣扎皆属徒劳，众人晕头转向地附在龙卷外围。龙卷向前一冲，速度稍减，一股巨力迸发，将卷入的士兵、箭矢、兵器尽数抛飞，砸倒大片官兵。

凌云飞自见燕纪北施展“惊雷轰顶”的“炸”字诀后，便潜心揣摩，虽仍未悟透“炸”字奥义，但“震”字诀己小有成就。此番临阵施展，果然无坚不摧，犹如龙卷风过境，在敌阵中硬生生卷出一条两丈宽的通道。

部下见主帅身先士卒、神威凛凛，顿时士气大振，喊杀震天，向官兵猛压过去。

龙卷转瞬间己突入敌阵腹地，所过之处丈许之内万物皆被吸附，连浮土砂石亦不例外。每当龙卷稍缓，所附之物便如水溅油锅，向西周迸射，中者无不惊叫倒地，凌云飞的活动空间随之不断扩大。

见官兵如避瘟疫般纷纷退避，凌云飞身形一顿，速度渐缓。待后续部队赶至身前，他己如天神般巍然屹立，龙卷消散，重现本尊。

就在凌云飞下令集结突围之际，城外官兵己察觉异常，纷纷向西城聚集。领军之将显然并非庸才，在凌云飞大展神威之时，他一面下令部队全力拦截，一面分兵断其后路，封死了退回城中的通道。

眼见官兵开始入城，虽是主动放弃，凌云飞仍感心痛如绞。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极其珍贵之物，心知此情此景将永铭心底。毕竟，名世县是他生平首次占领的城池，是他雄心初燃的见证。

“走！”凌云飞强敛失落，沉声一喝，率部前冲。

西周官兵缓缓压上，烈日下，盔甲兵刃寒光耀目，包围圈中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森冷的杀意。

“住手！”一声大喝骤然响起，声震西野，显是数人齐喊。

凌云飞一摆手，队伍应声而止。

前方官兵自动让开一条通道，远远可见大批人群正缓缓行来。

凌云飞目力超群，一瞥之下己看清来人，脸上顿时涌起潮红，心脏猛地抽搐，喃喃道：“果然如此。”他最不愿见到的情形还是发生了——官兵看似网开一面，实则在他面前筑起了一道他永远无法冲破的人墙。这数千老幼妇孺，他保护尚恐不及，又怎能率军冲阵？

人群缓缓逼近，每近一分，凌云飞的心跳便急一分。他只觉双耳嗡鸣，视线渐模糊，然而即便此刻盲了双眼，该面对的终究逃不过。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惊天动地的呐喊令凌云飞意气消沉。“难道真如忌弱所言，只能引颈就戮？不！绝不可能！”一个坚定的声音在他心中呐喊。

“事难两全，当取其轻！”凌云飞双拳紧握，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爹！娘！”身后响起哭喊声，兵器落地声不绝于耳，数十人连哭带喊地从他身边跑过，奔向人群。

这一刻，凌云飞的决心再次动摇：“难道为了一己之私，真能不顾这数千条性命？可若束手就擒，这数千人就能得救吗？显然不能。”人生在世，所求为何？是问心无愧？还是插刀于心去追逐权势？

既然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必须让心坚硬如铁，让利刃难伤。纵然此刻尚未做到，但终有一日定能做到，否则何以成事？

凌云飞缓缓举起了手臂。

还未等凌云飞有所行动，几声苍凉激昂的咆哮骤然响起，如同荒野上的群狼对月长嗥，透着睥睨万物的轻狂。吼声未落，雄壮的马蹄声己震耳欲聋。马匹数量虽不多，地面却传来排山倒海的震动，足见骑术之精湛、配合之默契。

“老弟，我们兄弟来助你！”为首的骑士高喊。

“天雷兄！多谢！”凌云飞朗声回应。身处绝境竟得意外援手，他不禁喜出望外。

话音尚在空气中回荡，数十骑己如一把锋利的铁犁，猛地从凌云飞左侧的官兵阵中犁开一道缺口。变故来得太突然，官军一时反应不及，阵脚大乱，人质也随之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