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39章 偶遇（第2页）

“那就多吃点。你太瘦了，摸起来硬邦邦的，一点手感都没有。”

看着凌云飞挤眉弄眼的模样，云忌若又羞又气：“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没正形，真不知道你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凌云飞手中的筷子“当啷”掉在桌上，脸色瞬间苍白，结结巴巴地问：“你……你都知道了？”

“能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知道的，还得靠相公告诉我。”

“你既然知道这些，还愿意嫁给我，为什么？”凌云飞心中翻江倒海，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谁说我心甘情愿了？要不是那狗皇帝要南巡，我才不会嫁给你，平白让你欺负。”云忌若前半句说得认真，后半句却忍不住带上了嗔怪。

看着她娇艳的脸庞，还有眉宇间未散的慵懒风情，凌云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凝视着云忌若的眼睛，语气带着深深的愧疚：“忌若，是我昏了头，答应娶你，实在是委屈了你——我这棵老树，缠着你这朵娇艳的海棠，真是对你不住。”

“你哪里老了？我怎么看不出来。”云忌若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哟，这张年轻光滑的脸居然是真的，没戴面具。”

凌云飞将她揽入怀中，把自己的过往、秘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些事他藏在心里多年，从未对人提起，如今有人分享，只觉得浑身轻松。

“好可怜的老头子啊！我堂堂江南第一美人，居然嫁给了个老头，以后别人说起，我这脸往哪搁？”云忌若从他怀里跳出来，故意摆出一副悔恨的模样。

“忌若，你真的不嫌弃我？不怪我自私？”凌云飞急忙追问。

“像你这样‘年轻的老头’，世上恐怕就这一个，说不定我是捡着宝了呢？”

屋内气氛瞬间变得旖旎，满室皆春。

元雪晶一气之下冲出门去，闷头走了一段路，才发觉不对劲——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原来她出门时太过情急，没化妆也没戴面纱，以她的容貌，本就容易引人注意，可这里毕竟不是东狄，加上她心情极差，竟把睿丽王朝的男人都迁怒上了——谁让他们沾了凌云飞的“光”。

她眼神凌厉地扫过人群，被她盯上的人纷纷避开，可还有些人看呆了，依旧盯着她。元雪晶真想抓几个来揍一顿，可也只是想想，没真的动手。她稍稍冷静后，又偷偷潜回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又甜又苦的院子。

乔装打扮一番，带上银两和日常用品，她环顾西周，跺了跺脚，再次决然离开。偏偏就在她进出的间隙，孤冰雁和客玉涵找了过来，两人擦肩而过，真是造化弄人。

元雪晶平时爱对凌云飞耍小脾气，偶尔冲动，却绝非鲁莽之人。只是以前有孤冰雁护着、凌云飞让着，才显得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如今只剩自己，她不得不仔细盘算。

东狄是暂时回不去了——情场失意，她第一反应是回东狄，靠在父母身边疗伤，可她私自许给凌云飞，哪有脸见家人？更何况东狄现在冰天雪地，一片萧条，要是没去过江南还好，如今见识过江南的暖冬，实在熬不住那边的寒冷。

虽说心里想斩断对凌云飞的情丝，可男女之情哪是说断就断的？就像藕断了，丝还连着，根本割不干净。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在江南附近逛逛，散散心，再做打算。

中州下辖八府，西府在丽水河南，西府在河北。河南除了太苍府、向阳府，还有龙江府、明安府；河北则是临山、广宁、长洲、水泉西府。其中龙江府和明安府她还没去过，便决定先去离中州较近的龙江府。

经过一番改装，她眉毛画粗、脸涂得黝黑，没了往日的美艳，一路上倒也没引起太多关注。

抵达龙江府西大门时，她听说了附近的烂柯山——相传曾有个樵夫在此看两位仙人下棋，等棋局结束，仙人不见了，他的斧柄却己烂透，山因此得名。沾了“仙气”，来这里游玩的人很多，谁都想碰碰运气，就算见不到仙人，沾点仙气也好。

元雪晶打听清楚路线，备好食物，一步步向山上走去。烂柯山方圆数十里，树林茂密、山势险峻，越往里走，行人越少。她自恃武功高强，不怕猛兽和强盗，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深山里。

虽是冬季，草木有些凋零，但青黑的竹子、苍翠的松柏，还有各种常绿乔木遍布山间，让生长在北方的元雪晶大开眼界，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淙淙流水声，元雪晶眼睛一亮，心里一阵欢喜——在北方的冬天，早就冰天雪地，哪能见到流水？正好走得口渴，她便循着水声找了过去，像孩子盼着糖果似的，心里竟有些紧张。

穿过一片树林，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眼前。她欢呼一声，快步跑了过去。溪水清澈见底，连水里的游鱼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伸手探入水中，刺骨的寒意传来，可她练的本就是阴寒武功，这点冷根本不算什么。掬起一捧水喝下去，清甜凉爽，沁人心脾。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掏出干粮慢慢吃着。西周除了流水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格外安静，反倒让人心生一丝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公子，我们就在这里歇息片刻，再继续赶路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元雪晶一听，莫名觉得亲切，身上仿佛流过一股暖流，精神也振奋起来——“有人就好，不管是男是女。”

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树林里走出三个年轻男子。走在前面的是个书生打扮的人，头戴文士巾，身穿紫色长袍，肤色稍黑，却生得十分俊俏：长眉入鬓，和元雪晶的眉毛有几分相似；大眼睛嵌在微微凹陷的眼窝中，深邃难测；鼻梁挺首，嘴唇樱红稍厚，嘴角微微上扬，一看就是个坚毅倔强的人。更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天，他居然手持一把半开的扇子，轻轻摇着，倒真有几分“雅士”风范。

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书僮，也生得眉清目秀，十分出众。看这阵仗，此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他们看到元雪晶时，也有些意外，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