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鸣背过身去,擦掉眼角噙着的泪水。
罗汉臣狠狠地瞪着画框里的那个人。那个人长相周正,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伪君子,衣冠禽兽!”罗汉臣心里暗暗地痛骂着。
画框里的那个人眉头似乎皱了皱,脸上隐约有了惭愧之色!
“奇了怪了!”
罗汉臣暗暗惊讶: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这孙家园上本来就充满诡异?
他不再看画框了!
孙老太也哭够了,将画框重新放回牌位的后面。
丁一鸣和王雅琴仿佛被上了一课。
他们得知,每一个家庭里面原来都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领略个中的况味。
他们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受过焚香祭祖时的庄严肃穆。
这到底是崇拜,迷信,还是其它?
他们说不清楚。
但他们感觉得到其中似乎有什么意义。
是血脉的连接,香火的传承?
是心愿的寄托,过往的回溯?
……
“让你们年轻人见笑了,我是不是有些迷信顽固?”孙老太说。
“不,不。”丁一鸣说,“你身上的有些传统我们也应该继承下来。”
“不合时宜了!”孙老太叹息道。
“怎么不合时宜呀!奶奶该开通的开通,该坚守的坚守。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不随波逐流。”王雅琴说。
“雅琴就是会说话。”孙老太说,“我们不能数典忘祖,后辈的人应当记住先人。现在有些人只知道父母,最多到爷爷辈,再往上就陌生了,甚至一无所知。水有源,人有根。不该如此的。现在像我这样堂而皇之地供奉这么多祖先牌位,悬挂这种画像的人家很少了。他们不敢呀!我在生产队里人缘还算好,加上队长不全唯上,也能念下,所以不曾有人来为难过我。当然,我这间堂屋也轻易不向别人开放的。带外人进来这是头一回。不,你们不能算外人!”
罗汉臣说:“我们生产队里好像也只有奶奶家是这样的,其他人家都只挂伟人像。”
“伟人像我家也挂着。这个必须挂!”孙老太说。
大家看到堂屋正中央的确挂着巨幅的伟人像。
孙老太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今天的好日子靠的是伟人。我们今天也应该向他表示敬意。”
说着,便带着三人移到堂屋的正中央。
这回,他们没有燃烛焚香,也没有跪地磕拜,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鞠躬礼。
礼敬完毕,丁一鸣随罗汉臣回去了。
王雅琴再安慰了一会孙老太,各自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