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20章 短暂的平静与暗流（第1页）

拖着疲惫不堪、几乎散架的身体从矿洞回到地面，重新呼吸到荒漠干燥却干净的空气时，西人都有种重获新生的恍惚感。

卢克警长沉默地履行了他的承诺，后续的报告将矿洞事件定性为“发现历史遗留危险化学品泄漏源并己进行专业中和处理”，并警告镇民远离该区域“不稳定地质结构”。

老汤姆对地下隐患被清除，至少表面如此，感激涕零，虽然损失了一些奶牛，但至少保住了牧场和工人的安全。

消息在小范围内以“官方版本”流传开，结合之前“驱除牛仔幽灵”的事迹，张烨的名声在幽影镇达到了一个微妙的高点。

怀疑和排斥依旧存在，尤其是来自莫里森牧师的暗中诋毁，但更多的人开始用一种混合着敬畏、好奇和一丝依赖的眼光看待这位东方道士。

三清观终于不再是门可罗雀。开始有零星的镇民鼓起勇气上门，不再仅仅是玛莎那种八卦之心，而是带着真实的、尽管都是些小小的困扰，祖传老物件让人心神不宁、新买的房子总觉得阴冷、孩子夜啼不止，甚至有人只是来求一张“平安符”，图个心安。

张烨来者不拒，耐心分辨，大部分情况都如同卡特家一样是心理作用或普通问题，他给予解释和建议，偶尔赠送一张基础安神符。

收费随心，有时是一袋面粉，有时是帮忙修补屋顶，有时甚至分文不取。

这种务实的程度和温和的态度，渐渐赢得了一些朴实镇民的好感。

利用这段难得的平静期和微薄的“收入”，张烨开始着手修缮破败的道观。

他亲自和泥砌砖，修补漏雨的屋顶，更换腐朽的窗棂。

最重要的，是利用从净化诅咒核心过程中获得的感悟和剩余的一些材料，如月光石粉、圣药残留，全力加固后院古井的封印。

他在那巨大的灰色石板和周围的地面上，用混合了黑山羊角粉、公鸡冠血、月光石粉以及自身精血的强化朱砂，重新绘制了更加复杂、嵌套了多重禁制的“八卦镇煞封印大阵”。每一次绘制都耗费巨大心神，但效果显著。

完成后，井口不再有煞气外溢，那令人心悸的撞击和低语也彻底消失，仿佛重新陷入了沉睡。

道观内的气氛恢复了应有的庄重和宁静，虽然地底深处的威胁并未根除，但至少表面暂时安全了。

最让张烨感到意外的变化来自比利。

这个少年几乎每天都会跑来道观，不再是出于恐惧或好奇，而是真心实意地帮忙干活，挑水、扫地、整理药材，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崇拜。

在张烨加固封印时，他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努力记住每一个步骤。

一天傍晚，比利看着张烨擦拭着铜钱剑，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吓了张烨一跳。

“张先生！请您收我当徒弟吧！”比利的声音紧张却坚定，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我想跟您学！学这些本事！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没用，遇到事情只会害怕！我想、我想能保护自己，甚至，以后也许能帮到您，帮到镇上！”

张烨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看着他微微颤抖却挺首的脊背，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拜师学艺的场景，想起师门的戒律，也想起比利在矿洞里关键时刻的勇气。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严肃地问：“比利，这条路不好走。枯燥、辛苦，甚至危险。不是为了耍帅或者逞强。你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规矩也很多。你能坚持吗？能听从教导吗？”

“我能！我一定能！”比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再苦再累我也不怕！我发誓听您的话！”

张烨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先收你做个记名弟子，传授你一些最基础的静心法门、强身健体的呼吸术，还有辨识阴阳气场的基本常识。至于更深的东西，看你今后的心性和悟性再说。记住，心术不正，急于求成，反而会害人害己。”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比利喜出望外，激动地学着电影里，连磕了三个头，被张烨无奈地拉了起来。

从此，三清观里多了个忙碌的小身影。

清晨，比利跟着张烨练习简单的吐纳和步法；白天帮忙干活时，张烨会随口讲解一些药材特性、符文含义或者风水常识；晚上，则督促他背诵拗口的静心咒和基础理论。

虽然辛苦，但比利乐在其中，眼神日益明亮，身上那股叛逆和阴霾也渐渐被专注和朝气取代。

看着比利认真的样子，感受着道观日渐恢复的生机，偶尔还有镇民上门带来的烟火气，张烨漂泊多年的心，第一次在这个遥远的德州小镇，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类似于“家”的温暖和牵挂。或许，这就是师叔希望他留下的原因之一？

这天下午，玛莎照例跑来串门，送来一些自制馅饼，顺便盘点“业务”。

“哎呀呀，张先生，您现在可是我们镇上的名人了！”玛莎一边喝着张烨泡的草药茶，一边眉飞色舞，“哈里斯太太家的娃娃昨晚睡得可香了！都是您那张安神符的功劳！老鲍勃说他家仓库再也没听到怪声了，非要把那旧马鞍送您，我帮您拒了，那玩意儿占地方。哦，对了，莫里森牧师最近好像挺安静，没再说怪话了，估计是没辙了。”

张烨笑着听她絮叨，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氛围。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傍晚，送走玛莎和完成功课的比利，张烨正准备关门，那部几乎被他遗忘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发出刺耳的蜂鸣。

他心中一凛，立刻接起。

还是那个苍老、疲惫，仿佛随时会断线的声音，但这次更加急促：“年轻人，教堂’，它越来越‘饿’了，低语变得更加频繁，它在积蓄力量，可能，很快就要，‘捕猎’了，小心，它的‘使者’，可能己经，在镇上了。”

电话戛然而止，甚至没给张烨询问的机会。

放下电话，张烨刚刚放松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他走到窗边，望向西北方向那座在暮色中如同黑色獠牙的废弃教堂。

教堂里的东西，终于要按捺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