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49章 内心的权衡与外界的波澜（第1页）

夜色深沉，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在陆长年身前的白纸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纸上没有复杂的图表或路线，只有几个关键词被反复书写、圈划、连接——“频率”、“校准”、“样本”、“干扰”、“黑水镇”、“顾沉岩”。字迹时而冷静工整，时而带着一丝焦躁的潦草，反映出他内心激烈的思想斗争。

干扰对方的“频率”。这个念头的确疯狂。这意味着他要主动将自己这个“敏感样本”置于对方的“校准”场中，并试图在其中制造“杂音”，甚至反向影响其系统。这无异于一只飞蛾主动扑向火焰，并试图用翅膀扇动改变火焰的形态。

成功率有多少？他不知道。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失败的下场是什么？最好的情况是意识被彻底“校准”，成为对方控制的傀儡；最坏的情况，是精神崩溃，或者像邻市那些青少年一样，陷入永无止境的噩梦，甚至……首接脑死亡。

科塔尔的低语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消亡是必然，以何种形式、在何时发生，有何区别？”这种终极的虚无，在此刻成了一种扭曲的勇气来源——既然终局己定，何不选择一种最具有主动性、甚至可能带来一丝变数的方式？

司汤达综合征则开始将这场可能的自我牺牲，渲染成一幅充满悲剧英雄主义色彩的史诗画面。在意识的战场上，以自身为武器，进行一场孤独而壮烈的冲锋。

但理性告诉他，这太冒险了。他需要更稳妥的方案，或者至少，需要为这个疯狂的计划找到更多的支撑点和退路。

他尝试从其他角度思考。那个组织的运作必然需要庞大的资金、资源和人员。除了“黑水镇”的核心基地和顾沉岩这样的核心人员，必然还存在一个支撑其运转的网络。如果能找到这个网络的关键节点，比如资金渠道、原料供应链、或者次要的研究据点，进行打击，或许能起到牵制作用。

他想到了那个极简风网店，想到了可能存在的其他“标记物”分发渠道，想到了邻市昏迷案中那些底层分销人员。这些都是网络的外围，打击它们或许能造成一些麻烦，但无法伤及根本，反而会暴露他自己。

他也考虑过向上级部分披露信息，寻求支援。但“意识校准”、“频率”这些概念太过离奇，缺乏扎实的物证支持（“黑水镇”的证据他无法公开），很可能会被视为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妄想。而且，他无法确定警局内部是否绝对干净。

思前想后，他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被困在了一个死胡同里。对手过于庞大和隐秘，常规手段难以触及核心。而他自己，因为精神状态的“特殊性”，反而成了对方眼中一个值得关注的“点”。

或许……唯一的优势，也恰恰隐藏在这“特殊性”之中。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干扰频率”这几个字上。如果他的“精神病”不仅仅是疾病，而真的是一种对特定“频率”异常敏感甚至能产生影响的特质呢？在“黑水镇”地下，他下意识的精神冲击确实造成了那名守卫的短暂异常。这是否证明，他并非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这个想法如同黑暗中的一丝火星。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了解对方“频率”的具体运作方式，需要测试自己能力的极限和可控性。

接下来的几天，陆长年看似恢复了平静的日常，但暗地里，他开始进行一些极其谨慎的“自我测试”。他选择在夜深人静、确保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进行。

他会播放一些从网络边缘角落找到的、据称能引发特定心理状态的音频文件——有些是白噪音，有些是复杂的频率叠加，有些甚至是某些神秘仪式使用的咒语录音。他戴上耳机，以最低音量播放，然后仔细感受自己精神和身体的变化。

大部分音频毫无作用，只是让他觉得无聊。但偶尔，当播放到某些含有特定节奏和音高组合的片段时，他会感到异己手传来微弱的麻刺感，或者司汤达综合征会被轻微触发，眼前出现短暂的光影扭曲。科塔尔的低语在这些时候也会变得稍微清晰一些。

这些反应都很微弱，无法形成有效的“干扰”。但他至少确认了一点：他的“工具”确实会对某些特定的、非自然的“频率”产生反应。

同时，他也更加留意顾沉岩和那个组织可能用来传递“频率”的载体。除了首接的音频，还有视觉符号（如那个投影）、特殊颜料、甚至可能是某种特定的环境能量场（如“黑水镇”地下的装置）。

他意识到，想要有效“干扰”，他可能需要更接近对方的“信号源”，或者……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强的“信号发射器”。

这又回到了那个危险的计划——主动接近，甚至主动要求“校准”，然后在过程中寻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