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校门口。
铁门“吱呀”一声拉开,宁母踉跄着冲进来,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凌乱的鼓点。
“宁禾——”
声音撕裂暮色。
宁禾从保安室奔出,校服外套半搭在肩上,像一片被风撕下的羽毛。
母女撞在一起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宁母一把搂住女儿,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
“妈以为……连你也要走了……”
她呜咽着,嗓子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宁禾的眼泪瞬间决堤,砸在母亲肩头,洇开一片深色。
保安亭的灯光昏黄,照出赵禹的影子。
宁母抬头看见他,忽然推开女儿,几步冲过来。
“噗通”一声,膝盖砸在水泥地上。
赵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伸手去扶,却被宁母一把攥住手腕。
她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肤,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赵老师……谢谢您……谢谢您把宁禾带回来……”
她声音抖得不成句,眼泪顺着法令纹滚进嘴角,咸涩得像海水。
赵禹喉头发紧,初级口才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效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宁母却摇头,额头抵着他的手背,滚烫的泪珠不断滴落。
“我就两个女儿……宁秋……宁秋己经……要是宁禾再……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活……”
她泣不成声,每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撕出来的。
宁禾跟着跪下,抱住母亲的腰,母女俩哭成一团。
赵禹半蹲着,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宁母颤抖的肩上。
“己经没事了。。。。。。大概。。。。。。”
宁母抬头,泪眼朦胧中,她看见这个年轻人眼里的暮色,比天边最后一缕残阳还要沉。
她忽然松开手,像怕弄脏什么珍贵的东西,拉着女儿慢慢后退。
“谢谢您……真的……谢谢……”
她一遍遍重复,声音被夜风吹散。
宁禾回头,红肿的眼睛里盛满说不出口的感激。
她张嘴,却只挤出一个无声的“谢谢”,然后被母亲牵着,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路灯尽头。
铁门再次合上。
赵禹站在原地,抬头望向天边最后一抹残阳。
暮色西合,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缓缓落下,似乎吞没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