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瞳孔震了震,那瓷雕竟然和在关灵儿家里发现的那樽一模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陆淮之从礁石背后冲了出去,训练鞋在松软的沙子里艰难发力,那道蓝影风一般迅速向前奔去,在孙母把瓷雕扔进海里的前一秒,身子往前一扑伸手接住了它。
“小陆,哎呀。。。。。。还有小林,你们怎么来了?”孙母话说得磕磕巴巴,惊讶的表情里还有无法掩饰的恐惧,仿佛每一条皱纹都在止不住颤抖。她双手松松地握成拳状,一步一后退,差点被碎石绊倒,林溪赶紧给人扶住。
陆淮之拍拍身上的沙子,把瓷雕拿住背在身后,让这东西脱离了孙母的视线,温和道:“阿姨,您别害怕,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跟我们说说吗?”
“孙姨,我们是警察,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帮你解决好的。”
林溪在【你明明是编外合同工】的吐槽声中,把人带到一块扁平的礁石上落座,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低着头的孙母开口。
海风吹过,从夕阳的边缘带来阵阵腥咸。空无一人的公路只能听见海浪拍岸的呼啸声。
“小林,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转瞬间的沉默之中,孙母已经泪流满面,止不住的哭泣声中,她才在这僻静的无人处缓缓讲述了一切。
一年前,孙母得了血液病需要换骨髓,她上网一搜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久了,不想拖累儿子。恰巧被人塞了张临终关怀组织的传单,于是就去看了看。
那是医院附近的几间民房,她在那见到了许多癌症病人,大家聚在一起交流,不谈病情,只为了努力生活。但是她比较内向,在那儿存在感也不高,儿子看得紧,有时去也有时不去。
后来,有人逐渐将一些宗教的东西带进来,当作精神寄托,每天嘴里念念有词地祷告,还捧着信物祭拜。孙母原本是不信教的,但架不住环境沾染和同伴劝说,便也加入了这个名为沉默修会的组织。
“我以为是什么求神拜佛之类的,我一个农村的啥也不知道。她们管我叫赎罪者,我哪里来的什么罪嘛!”孙母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用手背去擦眼泪,但是擦也擦不尽,如雨般消失在沙地里,“但是后来我看到,他们杀人!他们杀人啦!”
“孙姨,您别激动,我和小陆都会保护您的,您是安全的。”林溪指了指在附近守着的陆淮之让她放心,还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断安抚着。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了,发现有人跪在地上,我想去扶但是被人拉住了。他们说地上跪着的是叛徒,叫什么,什么背誓者,让我们不要与他来往。我本来也就不认识跪着的那人,就是觉得有点可怜。”孙母眼里流露出悲戚的神色,“然后我听见有人惨叫,就是地上跪着的那个人,他们拔掉了他的舌头!把他活活勒死了!红色的一块儿,就那么扔在地上!”
“孙姨,你们当时就是在医院附近的民房里面吗?现场有没有人报警?”
孙母还沉浸在那种惊惧之中,双目无神地摇摇头,眼里只剩泪光闪烁:“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他们拔了舌头就让我们挨个签字,不签就拿舌头吓,我看那个纸上写的是自愿器官捐献什么的,他们也要拿走我的器官!”
林溪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的经过,问道:“那些行凶的人是原本就在这个临终关怀组织吗?是组织者还是参加者?”
“我也不清楚。我一开始只是想不要死在医院里拖累儿子,去了几次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后来我就不怎么去了,只是,只是偶尔去看看。”孙母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自从有了沉默修会,我们就被组织到另外一间房里听课,我隔壁床的病友也去。”
“那位病友怎么样了?”林溪关切道。
“她因为排异反应已经走了,老天不长眼。”孙母无助地叹了口气,“她心好,当时我不常去,她怕我不诚心,影响我的病情,还会帮我祷告签名。”
“那这个是怎么来的呢?”陆淮之从背后拿出那樽沾了沙子的瓷雕,孙母一看到那诡异的瓷雕又被吓得捂住心脏喘气。
在林溪的安抚下,孙母才勉强冷静下来:“那是我做完手术之后,忽然出现在我病房桌子前的,我一下就想到那些拔舌头的人!我不敢扔,但是也不敢拿出来,出院以后一直在找机会把它处理掉。”
林溪明白了为什么小孙说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原来是在找合适的地方处理掉这樽瓷雕。当小孙告诉她今天他们要来拜访时,孙母就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想要来到这个海滩,让海水冲刷掉一切。
“今天怀英带我去复查,我不想去,我不敢去医院,但是怀英坚持要去复查,我只好去了。然后我看到怀英也被塞了那种东西!他们还在杀人!还想杀人!”孙母一想到儿子的安危就有些语无伦次,“他们是不是还想要我的器官!我给!我给!但是不要伤害怀英啊!”
林溪一边安慰着她,已经理清这整件事情的脉络,示意陆淮之打电话联系小孙带回母亲好生照顾。有了这些证言,不管是关灵儿还是孙母,这些案子总算有了一个侦查方向。
他和陆淮之对视一眼,那个所谓的沉默修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教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