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四十六章 陰影中的低語者（第1页）

那從絕對陰影中傳來的、使用著詭異古老語言的平靜聲音，讓道格·弗里曼的每一根神經都瞬間繃緊到了極點。對方發現了他，並且一語道破了他身上最核心的秘密——同時擁有三條途徑的特性！

更讓他心悸的是，對方稱呼那兩塊碎片為“原初之屑”（TheDebrisin）？這稱呼背後蘊含的意義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與預想中的精神衝擊或污染不同，那話語雖然首接迴盪在他的腦海，卻並未攜帶任何強制性的力量或瘋狂的意誌。擁有精神污染免疫的道格，此刻清晰地感受到的，只是一種純粹的、深不見底的“古老”與“神秘”，以及一種審視的好奇。

對方似乎並無immediate的惡意，至少目前如此。

道格沒有放鬆警惕，握緊了手中的碎片和左輪，身體微微低伏，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目光死死鎖定那片濃郁的陰影。他沒有貿然回答，也沒有發動攻擊，只是保持著絕對的沉默和戒備，靈性感知提升到極致，試圖穿透那片黑暗，卻如同石沉大海。

他的沉默似乎讓陰影中的存在感到一絲意外。

短暫的靜默後，那個沙啞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語調中帶上了一絲極淡的、近乎玩味的意味，並且切換成了略顯古拙但確實是當代語言的語調：

“不必如此緊張，攜帶著‘矛盾’與‘鑰匙’的後來者。若我對你有惡意，在你踏入這條廢棄迴路時，你便己回歸靈界了。”

道格心頭一凜。對方不僅能看穿他的底細，甚至可能從他鑽入這條岔路開始就己經註意到他了。這種完全被看透、自身卻對對方一無所知的感覺糟糕透頂。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沉聲開口，聲音因之前的消耗和緊張而有些沙啞：“你是誰？”

陰影微微波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其中無聲地移動了一下。

“我是誰？”那聲音輕聲重複了一遍，帶著某種悠遠的回憶感，“名字早己遺忘在時光的塵埃裡……你可以稱我為……‘守洞人’（TheDen-Keeper），或者，按照更容易理解的方式——一個見證了太多興衰、於此間暫歇的……旁觀者。”

守洞人？旁觀者？道格眉頭緊鎖，這些稱呼充滿了隱喻，卻無法提供任何實質信息。

“你為什麼在這裡？那些碎片……‘原初之屑’，又是什麼？”他繼續追問，試圖抓住機會獲取信息。

陰影中傳來一聲極輕的、彷彿嘆息又彷彿輕笑的聲音。

“問題的答案，往往比問題本身更加沉重，年輕的‘承載者’。”那個自稱“守洞人”的存在緩緩說道，“我在此，是因為這裡是‘洪流’中相對平靜的‘迴水區’，適合觀察，也適合……等待。至於‘原初之屑’……”

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或者衡量可以透露多少。

“……它們是某個偉大構想破碎後遺落的殘渣，是基石崩裂時飛濺的碎末。它們本不該分散，更不該被凡塵的污穢所浸染。湖心那正在蘇醒的、你們稱之為‘聖物’的怪物，不過是一兩片稍大的‘碎末’在漫長歲月裡聚集了太多不該聚集的東西後，產生的畸變體罷了。”

道格心中巨震。果然如此！湖心那可怕的東西，真的只是碎片的衍生物！而聽這“守洞人”的意思，這樣的碎片還不止兩三塊？

“它們來自哪裡？那個‘偉大構想’是什麼？”道格追問，感覺自己正在觸摸一個驚天秘密的邊緣。

“來自……一切試圖被‘定義’之前的混沌，來自所有‘規則’被‘書寫’之初的碰撞。”守洞人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深邃，“至於構想……那是一個試圖同時容納‘混沌’與‘秩序’、‘變數’與‘常量’的……瘋狂而宏偉的計劃。可惜，它失敗了。於是，才有了你們現在所認知的世界規則，以及……散落的這些‘屑’。”

道格聽得似懂非懂，但“混沌”、“秩序”、“變數”、“常量”這些詞彙，隱隱與他體內的“錯誤”、“愚者”途徑特性有所對應，而“門”似乎代表著連接與歸宿？這個破碎的“計劃”難道與序列途徑的源頭有關？

他還想再問，守洞人卻打斷了他：“更多的，現在知道對你並無好處。知識本身亦有重量，過早背負只會壓垮你的靈魂和理智。即便……你似乎對某些層面的瘋狂有著奇特的抗性。”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道格精神污染免疫的特質，語氣中多了一絲探究。

道格沉默了一下，換了個更迫切的問題：“我該怎麼做？離開這裡？還是……”

“離開？”守洞人輕笑一聲，“外面的混戰己成泥潭，那畸變體的蘇醒己不可逆轉，雖然只是碎片力量的扭曲顯現，但其爆發也足以對這片區域造成毀滅性衝擊。更何況，還有不止一道目光，正透過層層障礙，注視著這裡，包括……向你射出暗箭的那位。”

道格背後瞬間冒出冷汗。對方連那個隱藏的偷襲者都知道！

“那我該怎麼辦？”

“你的出現，本身就是一个‘變數’。”守洞人的聲音變得嚴肅了一些，“你體內的‘矛盾’與手中的‘鑰匙’，或許能做一些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