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他通常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吃一粒安眠药。
但他的身体状态已经好转了不少,可以不借助外力正常作息了,夜里也很少会醒,上一瓶安眠药三个月前就吃完了,便一直没买。
睡不着,就索性不睡了吧。
方引起身拉开窗帘,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望着院子中被暴风雨摧折的各种花木。
五点多的时候风雨将歇,天色也明了,院中落了一地的桂花枝叶,刚结果没多久葡萄也被打了几串下来,又小又青又酸涩。
方引将这些它们收敛好,打开门扔了出去,转身的时候却在不甚明亮的晨光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远远看去有些狼狈,浑身都湿透了,还赤着脚走路,裤脚卷到了小腿上。
方引瞪大了眼睛:“你这是怎么了?”
谢积玉苦笑地摘下了头上的草叶:“我车开进了南边一条水沟中,下车走的时候鞋子又陷入了泥里,只能这样走过来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
“也没什么……夜里下这么大的雨,还停电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不要命了?夜里暴雨早上水塘沟渠都会涨水的,现在还早,栽进去连个救的人都没有!”方引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语气都变重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吧,我承认。”
谢积玉忽然伸手揽住方引的腰,将人抱住了。
说出来的话似乎是在道歉,语气却带着一种奇迹般的安心。
“其实害怕的是我。”
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人仿佛处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自己之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他知道这种担心只是生物本能作祟,但依旧恐惧方引又像以前一样,在这种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再次消失。
“脏死了。”
方引安静了一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语气僵硬地将人往卫生间推。
“洗干净去。”
谢积玉比方引高了好几公分,方引挑了自己衣柜里最大的居家服,穿在alpha的身上还是显得局促,手腕脚腕都露在外面。
“只是一些细微的小伤口,应该是被石子或者树枝划的。没什么事,先把药喝了,小心着凉。”
方引将药箱收了起来,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谢积玉。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积玉头发垂在额前,双手捧着热水,看起来还是挺乖顺的,似乎年轻了许多。
他抬起一只手臂靠近鼻端,凑近居家服的袖子闻了闻。
“好香。”
方引莫名想起这个alpha躺在自己衣服堆里浑身是汗的模样,心跳诡异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