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18章（第1页）

沈亦臻站在马路边，手里攥着画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知夏，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曾经热爱画画的自己。

最后，他把画纸重新折好，放进了帆布包的内袋里。他想，等他赚够了钱，等奶奶的病好了，他再把这幅画送给林知夏，再和林知夏一起参加美术展。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等待，会等到什么时候。他更不知道，命运早已在前方，为他和林知夏，安排了一场措手不及的考验。

迟到的早安与多肉的约定

清晨六点半的闹钟还没响，林知夏就攥着手机从床上坐起来。屏幕里是昨晚和张雅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停在“沈亦臻今天好像又没吃早餐”，后面跟着个叹气的表情。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两秒，掀开被子趿着拖鞋往厨房跑，差点撞翻门口的书包。

“妈，今天三明治能多做一个吗？要双蛋的，别放生菜。”林知夏扒着厨房门框，看着正在煎蛋的妈妈。他记得沈亦臻上次吃三明治时，悄悄挑走了里面的生菜，大概是不爱吃。

林妈妈把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笑着睨他一眼：“平时让你多吃个鸡蛋都嫌麻烦，今天怎么突然大方了？是给同桌带的吧？”

林知夏耳尖有点热，含糊地“嗯”了一声，转身去拿保鲜袋。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手背上，他想起昨天沈亦臻攥着三明治的样子——指节泛白，好像那不是个简单的早餐，而是多沉重的负担。他暗暗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让沈亦臻安心收下。

七点十分，林知夏背着书包站在图书馆门口的香樟树下。手里的保鲜袋被他攥得有点皱，里面的三明治还带着温度。他抬眼往沈亦臻家的方向望，往常这个时候，沈亦臻早就该到了，今天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风卷着落叶吹过，林知夏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五分。他犹豫着要不要给沈亦臻发消息，指尖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最后只发了句“我在图书馆等你”。

等了快二十分钟，就在林知夏以为沈亦臻不会来时，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沈亦臻背着帆布包，额头上渗着汗，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正快步往这边跑。

“对不起，我来晚了。”沈亦臻在他面前站定，弯腰喘着气，声音有点沙哑，“昨晚打工回来得晚，早上没听见闹钟。”

林知夏看着他汗湿的刘海，心里有点疼，把手里的保鲜袋递过去：“没事，我也刚到。这个给你，我妈多做的三明治，双蛋的，没放生菜。”

沈亦臻的目光落在保鲜袋上，又抬眼看向林知夏，眼神复杂。他想说“不用”，可话到嘴边，却想起昨晚在餐厅打工时，老板娘多给的那碗热汤——那点温暖，他记了很久，而此刻林知夏手里的三明治，比那碗汤更让他心慌。

“我……”沈亦臻张了张嘴，还没说完，就被林知夏把三明治塞进了帆布包。

“拿着吧，”林知夏笑着拍了拍他的包，“你昨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再不吃早饭，上午复习该没精神了。我们还要一起准备省赛呢，你可不能掉链子。”

沈亦臻攥了攥帆布包的带子，指尖触到里面温热的三明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比平时更软。

两人走进图书馆，林知夏熟门熟路地往靠窗的位置走，沈亦臻跟在后面。刚坐下，林知夏就从书包里拿出昨天买的蓝色笔记本，翻开递给他：“你看，我把昨天那道电磁题的解题思路画下来了，这样是不是更清楚？”

笔记本上，林知夏用不同颜色的笔画了示意图，电流方向标得明明白白，旁边还写着“易错点：磁场方向别搞反”。沈亦臻接过笔记本，指尖拂过纸面，能感觉到林知夏画画时的认真——连线条都画得工工整整，不像他自己，记题时总是匆匆忙忙。

“很清楚，”沈亦臻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笑意，“比我写的步骤直观多了。”

林知夏见他喜欢，心里很高兴，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那以后我们分工吧，你负责整理知识点，我负责画示意图，这样复习起来效率更高。”

沈亦臻点点头，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整理昨天老师讲的竞赛题。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的笔记本上，林知夏偶尔会抬头问他题，沈亦臻耐心地讲解，偶尔也会指出林知夏示意图里的小错误，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上午的复习很快就过去了，中午吃饭时，林知夏拉着沈亦臻去学校食堂。他打了两份糖醋排骨，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了几块给沈亦臻：“你多吃点，这个排骨挺好吃的。”

沈亦臻看着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林知夏，没说话，只是默默扒着饭。他想起小时候，妈妈也经常把排骨夹给他，那时候的日子，简单又温暖。可现在，他连让奶奶吃顿好的都做不到，更别说自己了。

“对了，”林知夏忽然想起什么，“下午放学后，我们去文具店看看吧？我昨天看到一种新的素描纸，质量特别好，你要是参加美术展，肯定用得上。”

沈亦臻夹排骨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暗了暗。他想起奶奶昨天晚上说的话——“下个月的透析费还没凑够，你要是再想着画画，我就……”后面的话奶奶没说，但那语气里的绝望，他到现在还记得。

“我都说了，我不参加美术展了。”沈亦臻的声音有点冷，低头扒着饭，避开林知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