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再无一语,只有沉默在蔓延。
戴辞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宋惊寒,一步步走下黑暗而漫长的楼梯。
将宋惊寒塞进副驾驶座,戴辞关上车门,隔着车窗,他看着里面那个将脸扭向另一侧的人,道:“我知道你恨我。如果这份恨意能让你觉得好过一点……那就继续恨下去吧。但是,请你……好好活下去。”
宋惊寒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窗外荒凉的景色,用近乎淡漠的语气回道:“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自己听吧。”
戴辞站在原地,对着车窗的方向,深深地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车,消失在暮色里。
当戴辞的车尾灯彻底看不见的瞬间,宋惊寒一直强撑的坚强彻底崩塌。
他猛地伏在方向盘上,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起初是极力抑制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呜咽,很快便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的痛哭。
他想起宋清年最后一次见他,那张曾经明媚的脸上只剩下绝望的灰败,抓着他的手,一遍遍地说:
“惊寒,不要管我了好不好……我好脏,好恶心……我不想活了……你带戴辞走,好不好?求你了……”
可是后来呢?
戴辞被重新抓回金海,白家看中了戴辞,赎金变成了天文数字的五千万。
那时他才十八岁,他拼尽全力,却依旧一无所有,救不了戴辞,更救不回一心求死的哥哥。
宋清年最终选择了从这个世界坠落,在十八岁生日那天。
为什么?
宋惊寒伏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泪水浸湿了袖口。
为什么你当年要那么狠心……留下我一个人?
明明我可以带你走的,明明只要你放弃戴辞,我们可以一起走的啊……
呼吸过度
暮色渐沉,华灯初上。严燊倚在车边,听着电话那头裴既白清冷的嗓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裴既白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不用了,你自己先回去。”
“为什么?”严燊下意识地追问,语气里掺着一丝委屈,“我就是想去接你。”
裴既白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听筒,轻轻搔刮着严燊的心尖:“还要一会儿才结束,不想让你等太久。”
“可我想早点见到你。”严燊固执地说。
短暂的沉默后,裴既白终于松口:“那你来公司吧。等我开完会,一起回家。”
严燊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然而,这温馨的氛围尚未持续三秒,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猝不及防地窜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