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16章 铜表倒影里的双重时空（第1页）

西月的雨总带着黏腻的潮气，淅淅沥沥下了三天后，终于在清晨放晴。

我刚把事务所门口的“营业中”木牌挂好，就看到巷口走来一个撑黑伞的女人，她穿着民国样式的藏青色旗袍，领口别着一枚银质梅花胸针。

手里捧着一个蒙着蓝布的木盒，步伐轻得像踩在云里，走近时连伞沿滴落的水珠都没发出声响。

“请问是拾光事务所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抬手掀开木盒上的蓝布时。

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浅褐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我想请你们修一块表，一块……会自己走快的表。”

木盒里放着一块黄铜外壳的怀表，表链是编织的银线，表面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看起来至少有百年历史。

我拿起怀表，指尖刚碰到表壳，就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不是金属的凉，而是像碰到了冰块，怀表的表盘内侧凝着一层极薄的白霜，擦去后不到两秒，霜又重新凝了起来。

指针则在“10:15”的位置疯狂跳动，明明才上午八点，表针却硬生生跳到了“10:17”，还在以每秒两格的速度往前跑。

“这表是我外婆留给我的。”女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旗袍的下摆，“她上周去世了，整理遗物时我发现了这个木盒，打开后表就开始自己走快，而且……”她突然抬头，眼里满是惊恐，“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表在响，不是正常的‘滴答’声，是‘咔嗒、咔嗒’的，像有人在掰表针，而且每次响完，我床头的日历就会往后翻一页，明明才西月十日，现在日历己经翻到西月十五了。”

周明山这时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能量探测器，他把探测器靠近怀表，屏幕上的数值瞬间跳到“0。7Ω”，比之前基准钟稳定时的能量值还要高。

而且数值还在不断波动，探测器的边缘甚至泛出了淡淡的金色光。

“这表有时间能量。”周明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小心地接过怀表，放在放大镜下观察，“表壳内侧有刻痕，是‘Z’形的，和基准钟上的刻痕一模一样，而且你看这里——”他指着表盘中心的小孔，“里面有个微型齿轮，上面刻着逆时者徽章的图案，但方向是正的，像是被人刻意改过来的。”

女人听到“逆时者”三个字，身体突然抖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怀里抱着一个木盒，背景是老火车站的站台，照片角落印着“1947年4月15日”的日期：“这是我外婆的未婚夫，1947年老火车站火灾后就失踪了，外婆说他是去‘守时间’了，我之前以为是她年纪大了糊涂，现在看来……”

我突然想起张守义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1947年火灾后，有一批守护者带着时间装置离开，去追查逆时者的余党，难道女人的外婆未婚夫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怀表上的“Z”形刻痕和正向徽章，很可能是守护者用来标记装置的方式。

“我们接下这个委托。”周明山把怀表放进特制的锦盒里，“但你得告诉我们，你外婆有没有留下其他东西，比如日记、信件，或者和老火车站有关的物品？”

女人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绒布本子，封面己经磨得发亮：“这是外婆的日记，里面记了很多1947年的事，我看不懂，但或许对你们有用。”

我们翻开日记，里面的字迹娟秀，大部分是日常琐事，但从1947年4月10日开始，字迹突然变得潦草：“他今天说要去老火车站，说那里有‘时间的秘密’，要去守住它，还说如果他没回来，就把怀表交给‘拾光的人’，说他们会懂。”

“4月12日，火车站着火了，我看到他从里面跑出来，怀里抱着木盒，后面跟着穿黑风衣的人，那些人手里拿着黑色的盒子，会发出蓝色的光。”

“4月15日，他没回来，我在他常去的钟楼底下找到一块怀表，表针停在10:15，旁边有个木盒，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张纸条，写着‘双重时空，铜表为钥’。”

“双重时空？”苏棠凑过来看日记，“难道1947年的时间线和现在是重叠的？而且怀表是打开双重时空的钥匙？”

周小宇这时拿着改装后的古董怀表走过来，他把怀表靠近女人带来的黄铜怀表，两块表的表盘突然同时亮起。

黄铜怀表的指针停止了跳动，定格在“10:15”，古董怀表的指针则开始逆时针转动，表盘里浮现出老火车站的画面——和女人照片上的场景一模一样，但画面里多了一个人，穿着灰色中山装，正是张守义！

“张守义在1947年见过这表！”周小宇兴奋地说，“而且画面里的老火车站没有着火，站台的时钟显示是10:10，比怀表的时间早五分钟，这说明怀表记录的是火灾前的场景，或许是张守义和女人外婆未婚夫约定的时间。”

我们决定立刻去老火车站，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女人因为要上班，先回了家，临走前反复叮嘱我们，如果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老火车站的晨雾还没散，我们按照日记里的描述，来到站台的第三根柱子旁，周明山把黄铜怀表拿出来，放在柱子上，怀表的表盘突然亮起，柱子上浮现出一道“Z”形刻痕。

刻痕里渗出金色的光，形成一个圆形的门，门后是老火车站的站台，但和现在废弃的样子不同，站台上有很多人，穿着1940年代的衣服，手里拿着火车票，广播里传来“K415次列车即将进站”的声音，和我们之前看到的时间投影一模一样，但这次的画面更清晰，甚至能听到人们的交谈声。

“这不是投影，是真实的时空重叠。”周明山拿出能量探测器，屏幕上的数值跳到“1。2Ω”，而且是稳定的正向能量，“黄铜怀表打开了时空通道，我们现在看到的是1947年4月15日的老火车站，火灾发生前的场景。”

我们穿过圆形门，站台上的人却像没看到我们一样，继续走动，苏棠试着碰了碰旁边的乘客，手却首接穿了过去——我们只能看到1947年的场景，却无法和他们互动，像是在看一场立体电影。

就在这时，我们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怀里抱着木盒，正是照片上女人外婆的未婚夫，他站在站台边缘，手里拿着一块怀表，和女人带来的黄铜怀表一模一样，表盘上的指针也停在“10:15”。

“他在等什么？”我小声说，刚说完，就看到张守义从火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装置，走到男人面前，把装置放进他的木盒里：“逆时者在追踪这个‘时空定位器’，你带着它去钟楼地宫，和其他守护者汇合，我去引开他们，记住，10:15准时启动定位器，晚一秒都会被逆时者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