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身影剧烈晃动,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尘,迅速后退,最终融入浓雾,消失不见。雾气也开始退散,速度之快,仿佛被某种力量抽离。
她瘫坐在水泥板旁,大口喘息,手指仍紧紧攥着塑料片。铜铃安静了,但她能感觉到它的温度在回升,像是刚从寒水中捞出的金属,正缓慢回暖。
天边泛起微光。
雾散后,滑坡区暴露在晨曦中。公路被掩埋大半,碎石堆叠如山,无法通行。她站起身,活动僵硬的西肢,从包里取出防水布,将塑料片重新包裹,夹进笔记本最内层,贴身放入衣袋。
地图只剩残页,红圈模糊,但剩余两处标记仍可辨认大致方位。她翻开祖辈笔记,对照晨星位置与山脊走向,确认下一目标点位于西北方向的山谷。她撕下地图残页,在背面写下:“信物未失,方向未偏。”
然后,她划燃火柴,将纸页点燃。
火焰跳跃着,吞噬字迹。她看着它烧至指尖,才松手。灰烬随风飘起,散入空中。
她背起包,迈步走向山侧小径。
脚下的路己被泥石流冲毁,只能绕行陡坡。她踩着湿滑的岩壁,一手扶住凸起的树根,缓慢前行。风从山谷深处吹来,带着未散尽的寒意。包里的铜铃没有再响,但她不再等待它的提示。
她知道,自己己经走出了被动感知的阶段。
翻过一道低矮山梁后,视野开阔了些。前方是一片荒废的田埂,杂草丛生,隐约可见一条被踩踏过的小路延伸进林中。她正准备下坡,忽然察觉铜铃轻微震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
不是来自包内,而是从衣袋——贴身存放塑料片的位置。
她缓缓取出塑料片,发现其表面凝了一层极薄的水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细小冰晶。她立刻将它收回,同时感到胸口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了。
她转身,看向来路。
山梁上空无一人。
可她清楚,那不是错觉。
她加快脚步,走向林间小路。刚踏入树影,背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踩踏声,像是鞋底碾过枯叶。
她没有回头。
手悄悄伸进侧袋,握住铜铃。
铃身冰冷,却在她掌心缓缓转动,指向右后方。
她继续前行,脚步未停。
林中光线昏暗,地面湿滑。她保持匀速,呼吸平稳,手指在铜铃表面轻轻。突然,铃身剧烈一震,几乎脱手。
她猛地侧身。
一道黑影从上方扑下,首冲她胸口。
她翻滚避让,背包甩出弧线,铜铃脱手飞出,撞在树干上发出一声脆响。黑影落地,是一个模糊的人形,穿着破旧军装,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深陷的裂痕横贯面部。
她迅速爬起,扑向铜铃。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第二道身影从树后闪出,伸手抓向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