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怀表爆发出刺目金光。红绳化作流光,缠绕井壁螺旋纹,一圈又一圈,最终在通道原位凝成一道符环。青铜指针高速旋转后猛然定格,发出“咔”的一声,像是锁芯合拢。
那道缝隙彻底闭合。
黑气湮灭,井底归于寂静。
她跪在地上,喘着气,左手还按着弟弟的手腕。红绳光芒渐弱,恢复成普通绳结。怀表表盖缓缓合上,指针停在十二点位置,不再动。
军刀插在阵眼旁,刀身微颤,随即静止。
她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的血还在流,滴在井底石面,晕开一小片暗红。她没去擦。
弟弟在她怀里动了动,嘴唇微张,喃喃了一声:“……哥哥?”
她没应。
而是慢慢抬起手,将引魂铃轻轻挂在井壁一个凸起的石牙上。铃身微晃,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像是回应。
井底安静得能听见血滴落的声音。
她靠着井壁,慢慢滑坐下去,背抵着冰冷石面。左手松开弟弟的手腕,却没收回,而是轻轻搭在他胸口,感受着微弱的心跳。
军刀还插在阵眼旁,刀柄上的刻痕清晰可见。
她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井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有人踩碎了枯叶。
她猛地睁眼,左手瞬间抓住铃柄,右手摸向军刀。
可井底空无一人。
只有那枚骨钉的残骸散落在角落,断口处泛着暗红光泽。她盯着那断口,忽然发现,那裂痕的形状,竟与怀表内层的名字笔画走向一致。
她没动。
只是将左手慢慢抬到眼前,看着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还在渗,但她没包扎。
而是将伤口对准怀表表盘,让一滴血落在表盖上。
血珠滚过玻璃,滑向表壳边缘。
就在即将滴落时,表盖内侧浮现出一行新字,极细,像是用针尖刻上去的:
契转,门闭,命续。
她盯着那行字,没说话。
井底风起,吹动她额前碎发。引魂铃轻轻晃了一下,铃舌撞上内壁,发出一声短促的“当”。
她右手慢慢松开军刀,却没放下。
而是将刀尖轻轻点在阵眼边缘,像是确认什么。
就在这时,弟弟突然睁开了眼。
瞳孔漆黑,没有焦距。
他首首望着井顶,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