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定是彭城!”温辞筠坚定道,“我想见的不止季卿砚,还有‘他们’……二者相聚于彭城,季卿砚定不会怀疑我对他说的一切,舅舅应该明白筠儿……”
站起身,卫君面无表情,低首看着跪坐在地,楚楚可怜的温辞筠,许久后道:“允……本王许你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可调动边军,筠儿可不要辜负舅舅的厚望……明白吗?”
与虎谋皮的胆战心惊大抵便是如此,温辞筠给出的报酬去往彭城着实太诱人了,让卫君不得不与她赌一把,赌她没有二心!
更是因为——卫国没了,她温辞筠也得陪葬!
卫君也带着一点小小的私心,任由着温辞筠去“胡闹”。
因为她着实太像他尚未出阁的妹妹,那活泼可爱的模样,如何不叫他溺爱?
在他的亲自教导下,她的心机与谋略又如他般狠辣绝情……
温辞筠是他培养得最完美的“孩子”!
她如何能不是他的“女儿”?
勉强用粗布道袍捂住额间的伤,温辞筠站在卫太子面前,跨过殿门笑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脸色。
微微倾身覆上卫太子的耳畔,温辞筠望着他身后怒目于她的群臣小声得意着——
“太子表兄胜了呢……”
未等温辞筠走出群臣之间,替卫君传口谕的小吏便站在卫太子跟前,亲口告诉他,温辞筠被卫君贬去彭城思过,无召不得回都。
只是这般从轻发落了吗?
还是送回她的封地!
这算什么惩罚!
通敌当是死罪!
朝着明堂大拜,卫太子起身正欲呼喊自己与群臣的不满,一旁的谋臣上前将他的嘴捂住,劝慰他不要再继续下去,卫君已对温辞筠做出惩罚,再逼怕不是好事。
“难道便如此了?”卫太子站在燕台的飞道上,怒视着脚下蓄势待发的车队。
“彭城苦寒之地,郡主不甚染病,身子每况愈下……”站在身后的谋臣在卫太子耳畔轻道,“香消玉殒不过是时日问题……臣已暗中发了悬赏……”
听到此,卫太子松开扶栏的手心情好了几分道:“……别让父王看出端倪……”
“这是自然。”
站在仓促准备的花车前,温辞筠偏头回望燕台上的明堂时扯痛了伤口,渗出的血将绷带染得通红,可她置若罔闻任由着血往下落,将潮湿的青石板浸染……
雨停后,潮湿的空气里浸饱了血,伪装成泥腥味……
她瞧见了站在燕台上的两人,冲着他们笑了笑,听人说过卫太子身旁新来了位谋士,备受宠信,想必就是他了。
只是这容貌她似乎在何处见过,有些熟悉却又陌生。
直到他向她躬身行礼,温辞筠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难怪觉得熟悉,原是“故人”归来。
闷热潮湿的风吹拂过花车的檐铃,温辞筠觉得自己的头疼得更厉害了。
本来还想着去彭城过段清闲的日子,如今看来,又有人“盯”上她了……
真是何处都讨不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