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66章 深渊的回响（第1页）

帝都的秋夜，寒意渐浓。林凡拖着那个装着最后家当的行李箱，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灯火通明的街头。周围的繁华与喧嚣，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他隔绝在外。高档餐厅里飘出的食物香气，橱窗里展示的昂贵商品，路上行人投来的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都像针一样刺着他敏感的神经。

他试图像以前一样，昂起头，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但腹中的饥饿和身体的寒冷，却无情地将他拉回现实。他摸了摸口袋里那点皱巴巴的零钱，连走进一家像样的面馆都成了奢望。最终，他在一个偏僻小巷的尽头，找到了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用最后几块钱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坐在便利店窗外冰冷的台阶上，林凡啃着干硬的面包，味同嚼蜡。曾几何时，他出入高档会所，一掷千金，何曾想过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系统……系统真的没了。无论他如何在脑中呼唤，甚至尝试完成一些自我设定的“任务”，都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那个带他穿越、给予他攻略女神能力、让他自以为天命所归的金手指，彻底沉寂了。失去了系统，他发现自己原来如此普通，甚至……无能。

“苏墨……苏墨！”他将这个名字在齿间碾磨，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终于明白，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他那点靠着系统和先知先觉获取的“成功”，是多么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推送的社会新闻。标题刺眼——《昔日“创业明星”林凡疑负债累累，流落街头》。

下面还配了一张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他、坐在便利店台阶上啃面包的照片！评论区内更是污言秽语，嘲讽谩骂不绝于耳。

林凡浑身一颤，手机差点脱手。他惊恐地西处张望，感觉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是苏墨！一定是他！他不仅要搞垮自己，还要让自己身败名裂，受尽屈辱！

一种被全方位监视、无处可逃的窒息感将他紧紧包裹。他猛地站起身，拉起行李箱，像只受惊的兔子，仓惶地逃离了那个便利店，重新没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角的一家不入流的小旅馆里，凌梦辰正经历着另一种煎熬。

她被清华勒令退学的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彻底击垮了她母亲本就脆弱的神经。电话里，母亲不再是哭泣，而是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抱怨和咒骂，骂她不成器，骂她连累了家里，骂她是扫把星……最后，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再也打不通了。

亲情，这最后一层看似牢固的纽带，也在现实的压力下彻底断裂。

凌梦辰蜷缩在旅馆肮脏床铺的角落，房间里弥漫着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她不敢开灯，害怕光线会照见自己此刻的狼狈。黑暗中，她死死攥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苍白扭曲的脸。

她不死心地一遍遍刷新着校园论坛、社交群，希望能看到一丝反转，或者哪怕是一句微弱的同情。但看到的，只有更多不堪入目的“爆料”和汹涌的恶意。

有人“扒出”她以前为了维持光鲜生活，同时吊着几个“备胎”收礼物的记录；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到她去医院，暗示她私生活不检点；甚至有人开始编排她和林凡之间各种不堪的细节，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

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所有信息混杂在一起，将她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对着漆黑的屏幕喃喃自语，泪水早己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

她想到了苏墨。想到他曾经看她的眼神，那样专注，那样真诚，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想到他曾经为她做过的那些傻事，为了她一句喜欢，可以跑遍全城；为了她一个笑容，可以放弃原则……

而她自己做了什么？

为了林凡透露的所谓“苏家继承人”的身份，她毫不犹豫地投身演技，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她接受林凡和其他男人的礼物，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在他最需要支持和信任的时候，她给了他最恶毒的背叛和嘲讽……

强烈的悔恨，如同硫酸般腐蚀着她的心脏，痛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如果……如果当初她选择了另一条路，接受了苏墨的真心，现在会不会完全不同？她会不会像白静姝那样，站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上，享受着众人的羡慕和尊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藏在这肮脏的角落，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对自己愚蠢选择的痛恨，几乎要将她逼疯。

“啊——！”她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屏幕瞬间碎裂，黑暗彻底笼罩了她。她在黑暗中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鸣，用头狠狠撞着冰冷的墙壁，首到额角渗出鲜血，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才似乎能稍微缓解一点那噬心的悔恨。

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