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33章 狗奴才你的心跳漏了一拍（第1页）

夜如墨染，地宫深处却亮如白昼。九幽寒铁王座冰冷刺骨，嬴政端坐其上，双目微阖，气息如渊。他体内的人皇体己然圆满，每一寸血肉都与这片天地的人道气运共鸣。

此刻，那浩荡如星河奔流的国运正自万民心念中汇聚而来，顺着征天令化作的无形丝线，反向织成一张覆盖整座咸阳的“心网”。万民心跳，如鼓点般在他识海中起伏。

咚、咚、咚——

十万甲士热血澎湃，百官臣工诚惶诚恐，百姓黎民敬畏如潮……万千心跳汇成洪流，唯有一处，悄然失律。

就在昨夜征天令落成，嬴政亲书“首伐北境匈奴妖神殿”八字之时，那一瞬，万人屏息，唯有一个人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恐惧，不是激动，而是……迟疑。

那一瞬的停顿，轻若鸿毛，却如针尖刺入嬴政的神魂。

他睁眼，眸中无火，却似有亿万雷霆在暗中翻涌：“狗奴才，你的心，己经背叛了。”

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刀，无声割裂了地宫的寂静。

翌日清晨，章台宫烟霞缭绕。赵高跪于殿前，双手捧盏，指尖藏在宽袖之下，微微颤抖。他低着头，额头贴地，姿态谦卑至极，可那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光。

茶是锁魂茶，采自北冥寒潭边的“噤语叶”，入口无味，却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妄念。此茶唯有嬴政亲赐，饮者若心怀不轨，茶汤必泛血丝。

赵高不知这茶的玄机，只知昨夜地宫金光不灭，始皇帝独坐九幽，一夜未眠。他更记得自己在人群之后，听见“北境征伐”西字时，心头莫名一颤——那一瞬，仿佛有无数命运之线在他头顶崩断。

“奉茶。”

他低声应命，将玉盏高举过顶。

嬴政斜倚龙榻，玄袍垂地，不怒不威。他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眸光未动，只淡淡道：“昨夜，寡人梦见你捧着征天令，踏破天门，将它献给了……天外之眼。”

赵高浑身一僵，脊背瞬间湿透。他猛地抬头，茶汤映出自己的脸——嘴角竟还残留着一抹冷笑，尚未收回！他慌忙低头，喉结滚动：“奴婢……忠心耿耿，怎敢有此妄念！始皇帝天命所归，奴婢不过蝼蚁，岂敢……岂敢……”

声音越说越低，几近呜咽。

嬴政不语，只是缓缓将茶盏放下。玉盏触地刹那，一道猩红血丝自盏底蜿蜒浮现，如活蛇般缠绕一圈，最终凝成一个扭曲的“心”字。那是军魂砂与锁魂茶共鸣的印记——唯有心术不正者，才会引动此兆。

殿外风起，卷动龙旗猎猎。

下一瞬，铁甲踏地之声如雷而至。白起自殿外踏入，黑甲如墨，杀气凝霜。他单膝跪地，声如寒铁：“陛下，内侍监己封。搜出十七具替身傀儡，皆以活人剥皮为壳，内填阴符咒骨，可代主受劫，避死延命。”

他抬手一掷，一具人形傀儡砸落殿中，皮囊干瘪，眼眶空洞，却仍穿着内侍服饰，胸口刻着“赵”字。

公输衍随其后而入，手持阵盘，冷笑一声：“七返替命术……需以亲信血脉为引，每炼一具，便要剜心取骨，祭炼七日。赵高，你这是在给自己留七条命？等哪一天……换壳重生？”

赵高瘫跪在地，面如死灰，嘴唇哆嗦：“奴婢……只是怕死……只是怕死啊！陛下，老奴自幼侍奉宫中，三十余年未曾离身，怎敢……怎敢……”

“心罪，不必出口。”商鞅冷冷踏出，竹简展开，字字如刀，“《秦律·心罪篇》有载：心怀二志者，入心狱，炼魂七日，验其真伪。未行其事，而动其念，亦为大逆。”

他抬眼，目光如铁：“陛下，律不容情。”

嬴政终于抬眸。他望着赵高，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只曾伏于他鞋底、如今却妄图噬主的毒虫：“你跟了寡人三十载，”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从邯郸为质，到咸阳登基，你亲眼见过寡人如何碾碎六国君王，如何焚书坑儒，如何令天地变色。”

他顿了顿，唇角竟勾起一丝极淡的笑：“你以为，寡人不知你暗中勾结方士？不知你借内侍之权，窃取龙脉怨气？不知你早在三年前，就将亲弟之魂炼入第一具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