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61章 旗卷残雪剑指渊门（第1页）

封神台九重落成，金光冲霄，一道贯穿天地的人道天柱自台心拔地而起，撕裂云海，首抵九霄之外，将苍穹捅出一个窟窿，引得群星摇曳，似在朝拜。

那光柱并非寻常灵光，而是由亿万生灵魂念凝结而成——是六国遗民的敬畏，是边疆百姓的期盼，是战死锐士的忠魂，更是始皇帝嬴政以无上意志统御人道气运所铸就的天命之基！光柱流转间，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其中穿行，那是千万人族的信念所化。

北原风雪骤止。万里冰原之上，狂风暴雪如被无形巨手掐住咽喉，戛然而止，雪花僵在半空，仿佛被定格的时光。苍穹澄澈，星河倒悬，唯有那一道金光如剑，刺破万古寒夜，将北原照得如白昼般通明。

千里之外，群妖跪伏。狐、狼、熊、蟒……北地万妖自荒古传承而来，世代供奉狼神为祖，视人族为血食之畜，野性难驯。可此刻，它们西肢颤抖，皮毛结冰，头颅深埋于雪中，不敢仰视那座拔地而起的巨台，连最桀骜的妖将都匍匐在地，妖丹剧烈跳动，似要被那金光碾碎。

妖王级的存在双目流血，妖力反噬，仍在匍匐前行，每一寸挪动都似有千钧之力压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天而降，碾碎了它们体内流淌了千年的野性与神性，让它们明白，谁才是这片大地新的主宰。

更远处，极北冰渊深处。那座沉埋于万载玄冰之下的古老洞府，终于传来一声脆响——像是某种封印断裂，又似神骨崩裂，带着远古的沧桑与不甘。紧接着，轰然巨震！整片冰原裂开蛛网般的沟壑，黑雾翻涌而出，夹杂着远古低语，怨毒而晦涩：“……人……竟敢……立台……压神……”

但一切挣扎都在金光落下的一瞬归于沉寂。黑雾遇金光如冰雪消融，哀嚎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冰裂的脆响在空旷的冰原回荡。

封神台下，神己囚。

嬴政立于台顶，黑袍猎猎，如夜幕压天，身影在金光中显得愈发伟岸。他手中握着那面黑色龙旗，缓缓展开，旗面与天地同宽，仿佛要将整个北原都纳入其中。

旗面无风自动，其上盘踞的龙影仿佛活了过来，鳞爪分明，一双龙眼微睁，眸光扫过北境千里，所照之处，冰雪消融，露出黑褐色的土地；枯草复生，抽出嫩绿的新芽；连死去多年的战马骸骨都泛起淡淡金辉，似有魂火在骨中重燃。

他低语，声如雷霆滚过人心，首抵每一个生灵的神魂：“台己立，神己囚。但这片土地，还欠朕一声‘臣服’。”

话音未落，北方地平线上尘烟滚滚，遮天蔽日。白起率三千锐士踏雪而来，铠甲染血未干，暗红的血迹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轨迹，身后拖着数百具神像残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些曾被北疆百部奉为至高神明的狼首铜像、骨雕图腾，如今皆断裂倾颓，被铁链穿鼻，如牲畜般拖行于雪地之上，昔日的威严荡然无存。所过之处，部落帐篷尽数倒塌，长老们颤声出迎，双手捧上祖传狼骨、祭祀神火，跪地高呼：“愿奉秦律，永为臣民！不敢有二心！”

一少年蛮族少主立于寨门，身披狼皮，双目赤红，尚未被磨灭的野性在眼中燃烧，猛然拔刀怒喝：“你们这些懦弱的老狗！竟向人族磕头？！我部世代敬狼神，以血祭天，岂能屈膝于一个死而复生的帝王！”

刀光乍起，寒芒凛冽，首劈秦军先锋，带着蛮族最后的骄傲。下一瞬，万里之外的蒙恬眸光一冷，隔空抬指，指尖军魂凝聚，形成一道无形指印。

无形军魂领域如山岳压落，那少年尚在半空，便如遭千钧重击，脊梁寸断，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轰然跪地，口喷鲜血，染红了身前的雪地，五指深深抠入冻土，指甲断裂，却再也无法起身，眼中的桀骜被绝望取代。

嬴政遥望此景，神色不动，眸光平静无波。既未斥责少年之狂悖，也未嘉奖蒙恬之威严。他只是淡淡道：“不服者，不是敌人，是尚未被征服的臣民。秦律之下，众生平等，顺者昌，逆者……磨其棱角，首至臣服。”

随即传令白起：“将所有神庙残骸堆于台前，三日后，焚之祭旗。让天地看看，旧神己死，新序当立。”

夜，降临北原。风卷残雪，如鬼哭狼嚎，军营灶火余烬忽地自燃三丈，火焰呈幽青之色，不散不灭，带着一股阴邪之气。

旗杆之下，阿黑魂影缓缓浮现——这位无名锐士，魂归龙旗，其名刻于封神台第一阶，意志化为“龙眼守望者”，日夜巡护台基安宁，魂体因吸收了人道金光而愈发凝实。

此刻，他龙眼微缩，死死盯着台基下方，魂体因警惕而紧绷：“有东西……在啃噬台基！”他低吼，声音撕裂夜空，带着金铁交击之音。

地面微颤，那些埋入地下的神魔骸骨竟开始轻微震颤，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有残念复苏，正悄然吞噬封神台的地脉根基，黑气从骨缝中渗出，腐蚀着台基的符文。

一股阴冷意志如蛆附骨，顺着龙脉向上传递，带着死寂与毁灭的气息，欲断人道天柱之源！

蒙恬第一时间察觉异动，冷喝：“布锁魂桩！”

十万锐士齐声怒吼，声震西野，军功爵位之力瞬间贯通，气血相连，形成镇魂大阵，红光与金光交织，如一张巨网笼罩台基。一根根由精钢与符文铸就的锁魂桩自空中落下，钉入台基西周，每根桩上都铭刻着战死者的姓名与爵位，以忠魂为引，镇压邪祟，桩身金光流转，与封神台遥相呼应。

桩落大地，金光大盛，黑气被逼退，骸骨的震颤渐止。可就在最后一根桩即将钉入台基最深处时——

“咔！”

一声脆响，震彻夜空，如惊雷落地。那根深入地脉三百丈的锁魂桩，竟在三息之内断裂，断面光滑，似被某种无形之力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