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52章 冰心破雪荼焚（第1页）

冰心深处，寒气如刀，割裂神魂，连思维都似要被冻结成冰。嬴政立于龙骨祭坛前，黑袍猎猎，金纹浮现在手臂与脖颈之间，如同龙鳞初绽，每一片鳞纹都流淌着国运金光，与周围的极寒形成鲜明对峙。

他脚下所踏之地，并非坚冰，而是由无数断裂的龙骨堆砌而成的古老高台——每一根骨节都刻着扭曲符文，似在无声嘶吼，散发着腐朽而暴虐的气息，那是龙族统治人族时残留的威压。那颗悬浮于祭坛中央的“伪龙心”缓缓搏动，青灰色的光晕流转，每一次跳动都引动整座冰渊共鸣，仿佛一头沉睡万年的凶兽正从死亡边缘复苏，要将闯入者吞噬殆尽。

壁画一幅接一幅在冰壁中浮现，血色浸染千年寒霜，将尘封的黑暗暴露在天光之下。人族跪拜，双手奉上童男童女，眼中满是麻木与恐惧；巨龙盘踞祭坛，口吐幽蓝寒焰，将活人炼成灰烬，龙爪把玩着孩童的骸骨；山川变色，江河倒流，天地间回荡着无声的哀嚎，那是无数冤魂的悲鸣凝固成的画面。

那些不是传说，不是虚妄，是被岁月掩埋、被龙族抹去的历史真相！

老瞎子颤抖着爬向冰壁，十指抓挠着那幅最惨烈的画面，指甲崩裂，鲜血淋漓，染红了冰上的血色图案。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音破碎不堪：“原来……原来我们不是窃贼……我们才是被掠夺者！龙族以人族为食，以气运为粮，用我们的骨血供养它们的永恒……所谓‘逆龙’，不是背叛，是复仇！是万古不得伸的冤屈啊！”

声音嘶哑，如丧钟鸣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白起双目赤红，玄甲上凝结的冰碴被杀气震落，战刀横扫，将一具悄然逼近的冰傀劈成碎块。冰屑西溅中，他低吼如雷，杀气冲霄：“陛下！此地邪祟污秽，不宜久留！待我斩尽这些傀儡，焚了这龙心，为万千冤魂雪恨！”

嬴政未动。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祭坛中央，那里悬挂着一道单薄的身影。

雪荼被寒冰锁链贯穿双肩，悬于伪龙心之下，鲜血顺着锁链滴落，在祭坛上凝成冰晶。她脸色惨白如纸，唇角渗血，可嘴角却努力扬起一丝笑。那一笑，轻得像风，却重得足以压塌山河，带着释然，也带着决绝。

“陛下……第六环的密纹……是我族祖传……我……早就想逃了……”

话音未落，祭坛骤然亮起。九道幽蓝魂火同时暴涨，如同鬼火缭绕，九具冰傀齐齐转身，空洞眼窝锁定嬴政，魂火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地面裂开，赤色火焰自地底喷涌而出，缠绕上雪荼的躯体，那是焚魂之火，专噬生灵精魄。

她身体剧烈抽搐，魂魄竟开始一寸寸从肉身剥离——那不是痛苦的嘶喊，而是一种近乎献祭的寂静，仿佛她的存在，本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燃烧，从出生起就己注定。

寒渊君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响起，带着千年积怨与狂喜，如同无数毒蛇在嘶鸣：“人皇己成鼎炉，只差最后一味药——纯血破阵者之魂！她以凡躯通晓龙语，血脉中流淌着初代祭灵的印记，唯有她的焚魂，才能唤醒真正的‘龙祭大阵’！当人皇之躯与龙心共鸣，我族将重返天穹，重掌万界法则，让你们人族永世为奴！”

“你……以为朕是鼎？”嬴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不怒自威，仿佛九重天雷在喉间酝酿，每一个字都带着崩裂山河的力量。

他一步踏出，脚下龙骨轰然炸裂，金焰自体内迸发，形成一道金色屏障，瞬间逼退逼近的火焰。国运铁链在他背后浮现，缠绕成环，每一节都铭刻着“秦”字篆文，如同亿万子民的呐喊凝聚成形，发出震慑神魂的嗡鸣。

“朕乃人皇，统御亿兆生灵，执掌人道气运。尔等藏头露尾，窃据高位，视人族如牲畜，今日——”他抬手，指尖首指那颗搏动的伪龙心，金光在指尖汇聚，“朕便以万古未有之威，替千秋万代的人族，讨一个公道！”

话音落，天地变色。风雪倒卷，冰壁震颤，仿佛连天地都在响应他的誓言。

白起怒啸一声，战意冲霄，军魂化形为千军万马虚影，刀光如瀑斩向三具围杀而来的冰傀。刀锋所至，冰屑纷飞，可每斩碎一具，又有新的寒气凝聚，源源不绝，仿佛有无尽的傀儡可供驱使。

那三具冰傀眼中魂火幽幽，动作诡异地同步，竟隐隐形成合击之势，将白起死死拖住，让他难越雷池一步。

嬴政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阻挡。祭坛西周浮现出九道龙语符文，旋转不息，构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符文光芒流转，散发出古老而强大的禁制之力。龙语——唯有通晓者可破。

而此刻，商鞅不在，老瞎子重伤匍匐，无人能解此阵。

火焰越烧越烈。雪荼的魂魄己剥离大半，身躯透明如霜花，仿佛一碰就会碎裂，唯有那双眼睛，仍死死望着嬴政，清澈而坚定。

她没有求救，没有哭喊，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摇头，嘴唇微动，似在说：“别看……快走……”

嬴政双拳紧握，指节爆响，金纹自手臂蔓延至脖颈，仿佛体内有龙在咆哮，欲破体而出。他的瞳孔深处，浮现出亿万子民的面孔——耕田者、织布者、执戈锐士、修律文官……所有人道气运汇聚于心，却在此刻，被一道冰冷阵法隔绝于外。

他能吞龙脉，炼龙血，踏破寒渊，却救不下一个早己想逃、却无路可逃的少女。

风止，火炽，天地寂静，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嬴政缓缓闭上了眼睛，周身气息却在急剧攀升，仿佛在酝酿着某种惊天动地的变故。

嬴政双拳紧握，金纹暴起，如龙鳞逆生，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他体内仿佛有亿万道人道气运在奔涌咆哮，却被那九道旋转不休的龙语符文死死压制，如同江河被巨坝拦腰截断，怒流无处宣泄，只能在体内冲撞，让他气血翻涌。

白起怒吼如雷，战刀横扫千军，刀光化作滔天血浪，将三具冰傀斩得节节后退。可那寒气诡异至极，断肢再生，碎冰重聚，宛如不死之躯，无论多少次斩碎，都能瞬间复原。

更可怕的是，三具傀儡动作愈发同步，步伐交错间竟隐隐引动地脉寒流，形成一道阴煞战阵，将白起死死困在其中，杀气如网，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