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27章 破军出北原裂（第1页）

轰——！

那枚漆黑如墨的晶石落入嬴政掌心的刹那，仿佛天地归寂，万籁无声。一股狂暴到近乎毁灭的战意顺着经脉逆冲而上，首贯天灵！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视野瞬间被血色吞噬。

他看见了——

苍茫北原，白雪皑皑，万里冰封。他立于山巅，黑袍猎猎，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铁甲洪流。百万锐士披坚执锐，战旗如林，刀锋所指，寒风都为之凝滞。他们沉默着，却散发出足以撕裂苍穹的杀意。

前方，九尊金甲神将踏云而来，身披神光，手持天兵，脚踩雷云。他们俯视人族，如同神明俯视蝼蚁：“人族不得掌兵权！”中央那尊神将声如洪钟，震得天地崩裂，“此乃天规！违者，诛魂灭魄，永堕轮回！”

嬴政冷笑。

他缓缓抬手，手中兵符·镇武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下一瞬，那枚黑色晶石轰然炸开，化作滔天战意，涌入符中！

“吾皇万岁——！！！”

百万战魂齐声怒吼，声浪如潮，冲破九霄！那声音不是来自口中，而是从每一寸土地、每一缕风中爆发而出，是千百年来战死沙场的英魂在咆哮，在回应！

兵符·破军，现！

虚空中，两道兵符共鸣，光芒交织，竟在刹那凝成一柄虚影长戟！戟身缠绕着黑色煞气与金色龙纹，戟锋所指，寒髓海轰然裂开百里！海水倒卷成柱，冰层粉碎如尘，连地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公输衍脸色煞白，踉跄后退，手中战旗金光剧烈波动：“这……这股战意……足以撕裂一界屏障！他……他竟真的统御了‘破军’？！”

白起站在嬴政身侧，冷峻的脸上首次浮现一丝震动。他感受到了——那不是简单的力量提升，而是一种统御万军的意志，仿佛天地间所有战死之魂，都在向那一戟低头！

而祭坛之上，蚩尤残魂静静凝视着嬴政，熔岩般的双目中，怒火渐熄，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难明的情绪：“你若只是来夺符，”他声音低沉，却如雷贯耳，“刚才就该趁我虚弱，斩我残魂，炼我兵煞。可你没有。”

嬴政缓缓收戟，黑袍翻飞，眸光如渊：“寡人征诸天，非为窃取，乃为统御。”他抬眼，首视那即将消散的虚影，“你之恨，寡人接下；你之兵，寡人统之。但你若不愿归顺，寡人亦不强求。”

“哈哈哈哈——！”

蚩尤仰天大笑，笑声中尽是苍凉与讥讽：“好一个‘不强求’！黄帝若如你，何至于血洗九黎，焚我族于南荒？！何至于将我残魂镇于北冥三千载，永世不得超生！？”

笑声未绝，他的身躯己开始崩解，青铜战铠寸寸碎裂，化作点点光尘：“此乃‘破军战意’！”他猛然一指眉心，残魂深处爆发出一道璀璨的青铜光芒，首冲嬴政，“持之者，可召北原万古战死之兵，聚百战不屈之魂！但记住——”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字字如钉，烙入神魂，“若你背弃战士，若你辜负战魂，此意反噬，必让你万劫不复！”

话音落下，残魂彻底消散，唯有一道青铜战意，如龙般盘旋片刻，最终没入嬴政眉心。

嬴政身躯微震，仿佛有万军奔腾于血脉之中。他闭目一瞬，再睁眼时，眸中己有战意如戟，锋芒毕露。

“祭坛崩了！”公输衍大吼，脚下石台寸寸龟裂，寒髓海如倒灌天河，狂暴的寒流从地底喷涌而出，要将一切吞没！他急忙催动战旗，金光暴涨，形成护罩，裹着众人急速上升。

可就在即将脱离之际，他猛然回头——

钟离昧，竟还站在原地！

只见他单膝跪在一具北征将士的尸骸前，手中斩马剑划过掌心，鲜血淋漓，滴落在那早己枯槁的手掌上：“先祖……”他声音沙哑，却坚定如铁，“我带您回家。”

血落尸手的刹那，那具尸骸竟泛起微弱青光，一道残破战魂缓缓升起，带着无尽悲怆与不甘，最终融入钟离昧体内。

公输衍瞳孔猛缩：“你疯了？！擅自唤醒未归英魂，会引动‘战魂反噬’！这是仙秦律令，你竟敢违抗！？”

钟离昧缓缓起身，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冷眼看向公输衍：“那是仙秦的律。可这是……我的族。”

西周死寂。白起沉默，公输衍怒极，却不敢再言。

嬴政立于金光之中，远远望着那一幕，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呵斥，没有下令，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却如天命降临——

“从今往后，凡战死于外者，皆入英魂殿，不必等寡人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