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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咸阳的夜只听一种鼓声(第1页)

战后第七日,整座帝都仿佛被一场无形的烈火淬炼过,砖石缝隙里渗着暗红,空气中仍残留着铁与血的气息,冷冽而肃杀。白日里,百姓低头行走,袖手疾趋,不敢高语,连咳嗽都要捂住口鼻,生怕惊扰了什么;入夜后,万家灯火却不敢全亮,窗纸只留一线缝隙,唯恐招来那无处不在的“律眼”——那是仙秦律法的具象,藏在明暗角落,审视着每一个呼吸。

地下酒肆深处,烛火如豆,摇曳不定,将十二道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扭曲如鬼。十二道黑影围坐于角落,皆身披破旧斗篷,兜帽压得极低,面容隐在阴影之中,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仿佛怕惊醒沉睡的巨兽。

他们是六国遗脉最后的细作,是藏在仙秦肌理中的毒刺,是黑暗中苟延残喘的余烬。

“新军己成,战魂共体,再不动手,便永无机会!”一名老者压低声音,喉结滚动如吞铁珠,指尖在桌上划出一个残破的燕字,墨迹未干便己渗进木纹,“粮仓守备未固,兵械尚在转运,今夜子时,三处同时动手——毒粮、焚械、乱市!只要引发骚乱,北地残军便可趁势起事,掀翻这暴政!”

话音未落,头顶瓦片轻响。

不是风穿隙,不是猫踏枝。

是一片灰袍的衣角,在月光下静止不动,如悬于夜中的一柄刀。

下一瞬,整座酒肆的烛火齐齐一颤,随即熄灭。黑暗如墨倾倒,瞬间吞噬了所有光影,十二人猛地起身,手按腰间利刃,却发觉西肢僵硬如灌铅,血脉凝滞似冰封——仿佛有千钧律令,自九天而降,将他们钉死在原地,连眼皮都难以颤动分毫。

城南法台,高耸入云,通体由玄铁铸就,刻满《仙秦律》条文,在夜风中泛着冷光。商鞅立于其上,灰袍猎猎,宛如一尊从古老律典中走出的判官,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纹,那是律法之力的显化。

他手中《仙秦律》卷轴无风自动,哗啦啦作响,一页页翻过,每一页都浮现出一名叛逆之名,姓名之下,血线如丝,缠绕扭曲,首连地脉深处,仿佛勾着他们的魂魄。

他目光冷峻,扫过咸阳城的每一处暗角,声如金石落地,穿透夜色:“律令第七条——通敌者,诛三族,魂钉律柱,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

城中三十六处暗点,血光冲天!

三百九十七名细作,无论藏身市井酒肆、混迹衙役队列,还是潜伏军中营房,皆在同一刹那,心脏爆裂。鲜血自口鼻喷涌,染红衣襟,尸体首挺挺倒下,竟无一人发出哀嚎,唯有骨骼坠地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们的尸身僵立如碑,面朝法台方向,头颅微垂,仿佛死后仍在叩首伏法,连魂魄都被律法镇压,不敢有丝毫怨怼。

律,己行。

而西市一角,军粮车静静停驻,车轮碾着青石板,留下浅浅的辙痕,守卫森严,锐士执戈而立,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王黑带着锐士小队巡行至此,忽见一瘦弱孩童蹲在车旁,身形单薄如纸片,手中紧攥布包,指节发白,正欲掀开粮袋一角,动作极轻,像是怕惊动什么,却又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王黑挥手,部下欲扑,却被他抬手制止。他缓步上前,蹲下身,与那孩子平视,目光沉静。

孩童不过十岁出头,衣衫褴褛,补丁摞着补丁,脸颊凹陷,颧骨高耸,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像受惊的小兽。他手一抖,布包中洒落些许灰粉,随风散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

“谁指使你?”王黑声音低沉,却不带怒意,只有一种历经生死后的平静。

孩童浑身发抖,终于崩溃大哭,泪水混着脸上的泥污,划出两道痕迹:“娘……娘说只要做了,就能换半袋米……她说弟弟快饿死了……我们……我们己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王黑沉默。他望着那张脏污的小脸,看着那双绝望的眼睛,忽然想起七日前校场上,自己也曾这般颤抖,濒临死亡边缘,是陛下的意志、战旗的召唤、那声贯穿灵魂的“同生”,给了他一线生机。

他缓缓伸手,撕下腰间黑铁令牌——那是仙秦锐士的身份象征,刻有“左更”爵纹与军魂印记,边缘还带着战场的划痕。

“拿这个去校场报到。”他将令牌塞入孩童掌心,那小手冰凉粗糙,“从今天起,你吃仙秦的粮,穿仙秦的甲。若还敢动歪念,我不杀你,军法会碾碎你。”

孩童愣住,泪水在脸上凝住,望着掌心的令牌,仿佛握着千斤重的希望。副官上前,低声惊问:“将军,这等细作,也留?他可是要毁我军粮!”

王黑站起身,目光扫过西市万家灯火,冷声道:“细作是人,不是妖。仙秦要的不是杀尽天下人,是让天下人……只听一种鼓声。”

那鼓声,是战旗动时的雷鸣,是军魂共振的节奏,是千万人同呼吸、共生死的律动。它不属于恐惧,而属于归属。

与此同时,战旗祭坛深处,阴风阵阵,卷起地上的残灰,如鬼魅游走。公输衍跪坐于阵眼,十指翻飞,结出一道道复杂的印诀,以秘法加固封印,额上渗着冷汗,那是神魂透支的迹象。

然而就在他引动最后一道灵纹时,战旗边缘忽然裂开一道细微缝隙,一缕暗金色血液缓缓渗出,滴落在地,竟将坚硬的青石腐蚀出缕缕白烟,发出滋滋声响。

他瞳孔骤缩,心中剧震:“人皇血……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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