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温柔缱绻,还带了点小傲娇。秋似月深刻体会到了他语气中莫名其妙的傲娇来源,忍不住捏了捏他鼓起来的脸颊。随即目光不经意间略过了他的腿部,轻笑起来。
他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她把他往远处一推,“准备吃饭吧。”
饭桌上一如往常。温渟给秋似月详细描述了一下,自己上次是如何设计坑了祝锦骁而得罪了这群记仇企鹅。秋似月认真采访了一下他被鹅群围攻的心得,并认真给出建议,请他下次不要客气,把鹅反踢进水里,保准能收视长虹。
温渟忍不住瞪她。
“吃饱了?”她大笑,然后问道。
温渟喝下最后一口水,对她正式的询问有些不解,点点头,如平常一般起身收拾碗筷。
她却把他按住了。
“聊一会。”
还没等温渟反应过来,她便直入主题,“我已经拜托了项目经理,把你从去南极的名单里撤了下来。”
温渟怔住,慢慢坐下。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于他本人现在肩上的担子来说,他定是不想去南极的。如果为了秋似月和他本人的意愿,他义无反顾愿意去。完全冲突的想法像磁铁的两极,在他头脑中相斥。秋似月却直接切断了另一条路,直接帮他选了。
半天他才问道,“那你呢?”
“我会去。”她解释道,“我今天听到了你和靳蓉蓉说不想去。”
下午的对话浮现在脑海中。温渟有些慌了,紧忙开口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发紧,“你,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不想陪你去……”
“你不用解释。”她干净利落地打断,情感却十分温和,“我知道。你记得我说不想去南极,所以想拿个好绩效,想给我些反向影响。我都明白。”
温渟感到不解,“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去?”
这次轮到秋似月沉默了。要说的话,太多,太久远。温渟不一定能理解,或许也会影响他的判断,也会耽误他那三年之期。
于是她抛下一个真实又似是而非的理由,“去南极对我的学术生涯有很大的帮助。我其实是想去的。”
温渟的脑子彻底乱了。她之前明确地向所有人宣布,她不想去。可现在她又说是为了学术……这理由太像借口。他慌了,站起身,问出的话乱七八糟。
“对不起。我想说对不起。之前是因为我你才不得不答应祝锦骁去南极。我很抱歉,我在努力弥补。可你,你不能用自己惩罚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的,真的,我想和你一起——”
“嗯。我都知道。”她还是淡淡的温和样子,笑起来格外温暖,“我什么都清楚。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用我自己束缚你。我希望你永远有自由,做你自己的选择。”
温渟的手撑在桌子上,怔怔地看着她站起身,将饭碗和碟子堆在一起,打算一起端到水池处。他想帮忙,她却表示自己已经都整理好了,不需要额外的帮忙,然后又是一笑。
他心里大片的钝痛让他喘不过气。她一边端着盘子,又说了句话。
“我今天特意等了一下你的朋友寿司。他说你们家淹水的事情解决好了。接下来我要准备去南极的事情,会很忙,你也可以回家住。”
温渟心慌的更厉害了,心情不住地往下沉。家里被水淹了不过是个借口,到了这会儿她还要维护体面是吗?
他在一瞬间明了,为什么今天她要做饭,最后的晚餐罢了。她什么都清楚,却什么都不踢破,那会儿走得那么急,原来是去安排撤掉他去南极的事情了。
他多次张口欲说些什么。半晌,她从水池中抬起头,笑得温和到扎眼。她清醒又强大,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废物又摇摆。
他带着自己这颗不清不楚的心,离开了秋似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