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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东凌大酒店门口。
江声靠在柱子旁边,看到去接秋似月的车子来了,抬手找了服务生,将轮椅先推过去。
秋似月换了身不常穿的装束。一身不裹身的灰白色长裙垂到脚下,平日里经常锻炼的身材凹凸有致,一双长魅的丹凤眼给这身素淡的风格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方圆头绸布的平底鞋子先映入江声的眼帘。他很抱歉地笑笑,将秋似月挪到轮椅上,亲自推她进到酒店里。
“抱歉啊月月。”江声低语道,“本来是你有事情找我,结果临时被我拉来这里。”
“没关系。”秋似月回头看他,想让他放松些,笑着打趣,“这本来也是我的工作。毕竟,老板,今晚加班费一点五倍,别忘了。”
气氛轻松不少。
插科打诨差不多了,她赶紧提起正事,“今天要爆出去的课题,主要是深海极端环境和器官保存移植这一块,然后我们要由此推出去南极的拍摄活动,在年末之前做出好的宣传效果,对吗?”
“对。”江声脸色看起来有些愧疚,“本来你受伤,定了我来说。但是今天……我爷爷想见你。”
他支支吾吾,“……这一块,你了解更多。”
秋似月一脸敬业,满脸我办事你放心,“好嘞,老板。”
她有一周多没出门,看到金黄色的香槟冒着泡泡,突发奇想也想从众,来一杯。
她回头,眯眼笑,“江老板大人,这酒度数高吗?喝一杯影响我上台吗?”
江声握着她的肩,低下身子靠近,两人窃窃私语,看起来像在耳鬓厮磨。
他挥手叫了服务生过来,给她端了一小杯。
江声笑得如沐春风,“没问题,我的秋教授。”
一口品尝完毕。前面侍应生背对着他们,江声推着轮椅走近了两步,让对方收了回去。侍应生一让开,江声看到前面的一位长者,脸色有些惊讶。
“月月,我去前面打个招呼,马上回来。”
让江声如此重视的人?秋似月有些好奇,也打量过去。对方是一位中年男人,气质却格外沧桑。
正欲再看,江声已经返回。他旁边还围着三位少女,叽叽喳喳,正一脸兴奋看着秋似月。
“小叔,这位就是未来婶婶嘛!终于见到真人了,婶婶,你好美,好大气啊!”
秋似月刚要说些什么。
江声绕过轮椅,在背后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背后低低笑着说话。
“这不就见到了?她最近受伤了,你们别闹。”
秋似月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下意识想将手拽回来,却被稳稳扣住。
侍应生端着酒杯走开。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迈着大步在人群中穿行,停在那位中年男人身边。
那人一身西装,白衬衫的扣子解了几颗,染上一丝慵懒风味。他拿着酒杯的手修长,中指上带了一枚黑色的宽戒,上面画着图腾,像是某种身份的象征。他好像不大适应这种场合,神色恹恹,显得脸色苍白,耳朵上一颗海蓝宝石耳钉散发出了浅海的光。
世人皆有两面。
秋似月的脑海中率先浮现这句话。
过去一段时间认识的温渟?
是努力的,阳光的。笑起来腼腆,学习时认真,挨骂时后背依然硬挺。他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独自在医院神伤,初出茅庐的倔强气味能让人停下脚步。几小时前,他安静坐在沙发旁,剪影漆黑却清晰,与她距离近到差点与她十指相扣。
原来他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神情淡然,熟练敲击着高贵的红酒杯。
陌生到让她以为,她在黑暗中,记差了他的脸。
她先是惊愕,随后自嘲地笑了。
那中年男人带着青年男子走过来。
“这位就是江总的未婚妻?”那中年人笑道。
他看向身边的年轻人,“刚好他回来了。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巫家下一代的掌事人,温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