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囚室里鼾声、磨牙声、梦呓声此起彼伏,像一锅熬烂了的稀粥。
张凡像条死尸一样躺在草堆里,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似的。
他等的就是这个钟点。
侍卫的脚步声,己经有两个时辰没响过了。
那帮懒狗,估计又聚在哪儿喝酒赌钱去了。
机会来了。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动作比猫还轻。
那个新来的硬骨头,就躺在不远处,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沉,但张凡总觉得那小子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像一条冬眠的蛇。
他没多管闲事,猫着腰,溜到了囚室最里面的角落。
这里是茅厕,臭气熏天,平时狗都不愿意靠近。
司空玄那张破地图上,秘道的入口,就在这茅厕的排水沟后面。
“老东西,真会挑地方。”
张凡捏着鼻子,心里把司空玄骂了一百遍。
他伸手在滑腻腻的石壁上摸索,按照地图上的记忆,找到了一块略微松动的石砖。
使了点巧劲,往里一推,再向左一滑。
“咔啦。”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被恶臭和鼾声完美地掩盖了。
石砖后面,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也就比狗洞大点有限。
一股混杂着霉味和土腥气的陈年老风,从洞里吹了出来。
张凡没犹豫,脑袋一缩,手脚并用,跟条泥鳅似的钻了进去。
他刚进去,身后的石砖就自动合上了,囚室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秘道里,伸手不见五指。
又窄又矮,张凡只能弓着腰,像个大虾米一样往前挪。
脚下黏糊糊的,不知道是烂泥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墙壁上湿漉漉的,时不时有冰凉的水珠滴到他脖子里。
空气里,全是灰尘和蜘蛛网的味道。
“妈的,这待遇,跟下水道里的老鼠也没差了。”
张凡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他不敢用灵力,怕惊动了地宫里可能存在的禁制。
只能靠着司空玄记忆里对这条路模糊的印象,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
这鬼地方,也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
他感觉自己走了得有半个时辰,腿都快走断了,前面才终于透出了一丝微光。
不是灯光,是那种从缝隙里漏进来的,惨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