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51章 照顾与悔意（第2页）

她一首以为他们之间只有冰冷的利用和被迫的依存。她憎恨他的无情，恐惧他的强大，却又不得不依赖他生存。她甚至认为，他对她的所有“投资”，都只是为了那该死的“灰烬计划”金属管。

可现在……

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脆弱模样，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苏琳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些看似冰冷的训练、残酷的淘汰、甚至那句“你的命是我的”宣告背后，或许隐藏着另一种她无法理解、却真实存在的……守护。

代价高昂，方式极端，但确确实实，一次次地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

而她，却用愚蠢的冒犯和软弱的依赖，回应了这一切。

“对不起……”一声极轻的、带着哽咽的道歉，消散在哔啵作响的火堆和夜风中。

她伸出手，极其小心翼翼地，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一缕黑发。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

这是她第一次，敢于主动触碰他，在他没有允许、甚至没有意识的时候。

天快亮时，他的高热终于退去一些，呼吸也变得稍微平稳绵长。苏琳几乎虚脱，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强打着精神守着他。

晨光熹微，透过岩石缝隙照进来。

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布条没有再被鲜血大量浸染的迹象。草药和抗生素似乎起效了。

她稍稍松了口气，靠在岩壁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几乎无法抬起。

就在她半梦半醒之际，一声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轻轻飘入她耳中。

“……误差……率……”

苏琳猛地惊醒，看向他。

他依旧昏迷着，眉头紧蹙，似乎正陷入某种不安的梦境，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重复着那些冰冷的词汇。

“……清理……路径……”

即使在生死边缘，他的潜意识里，依旧只有任务、效率和……她那不合格的“误差率”。

苏琳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那点刚刚升起的、因他脆弱而产生的微妙情绪，再次被这冰冷的现实拉回。

她深吸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些许，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她拿起水囊，再次小心地润湿他的嘴唇。

无论他是出于任务，还是别的什么，他救了她。现在，轮到她了。

她必须让他活下来。

然后，变得更强，强到不再成为他的“误差”，强到……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一次次被他用重伤来换取生存。

悔意化为决心。

照顾，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