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大踏步地迈出了房门,然后,重重地把房门关上。
出了席姨家小区,站在上次被女孩咬伤嘴唇的后门口;人烟还是那么得稀少。
甚至比上一次更萧瑟,因为路灯是昏黄的,气温是极冷的,呵气成雾;此时是晚上八点多,天空居然还飘起了小雪。
裴小易也不知怎地,没有着急离开。
他就这样,在后门口杵着,门神一般地站了小半个钟头,知道雪纷纷扬扬地下起来,地上也银装素裹积了薄薄一层雪花。
他并不觉得孤独,内心只觉得悲悯。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女孩——席吟。
雪粒子落在衣领上,化得又快又凉,裴小易却像没察觉似的,依旧杵在那昏黄路灯下。
刚才在屋里压下去的情绪,此刻随着漫天飞雪一点点漫上来,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而是沉甸甸的悲悯,堵得他胸口发闷。
他想起和席吟同居时,女孩总在深夜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指飞快敲着键盘,问起时只说在赶工作;想起她冬天那件洗得泛白的黑色羽绒服,他说给她买件新的,她却笑着摆手说“这件还能穿”;想起她偶尔提起童年,语气总是淡淡的,从不说家里的事,那时他只当她是性子内敛,如今才知道,那平静背后藏着多少不敢言说的苦。
少女时错过的初恋,是她心里没来得及开花就枯萎的芽吧?
被丑胖老男人包养的日子,她该是咬着牙才熬过来的吧?
在单位被同事排挤,她回到家也只是默默煮碗面,从不在他面前抱怨半句。
就连亲生母亲,满心满眼想的也只是她手里的钱,哪里有半分真心疼她?
裴小易对着空无一人的街角轻轻叹了口气,呵出的白雾很快被寒风打散。
席吟就像一株长在墙角的小草,迎着风,沐着雨,没人护着,只能自己把根扎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她身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能依靠的人,那些看似亲近的关系,要么是错过,要么是伤害,要么是算计。
这个世界这么大,却好像没有一处能让她安心停下,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毫无保留地卸下防备。
雪下得更密了,落在他的头发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白。
裴小易抬手掸了掸肩上的雪,心里的悲悯像雪水一样漫开来——她活得这么难,这么孤独,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是能让她留恋的呢?
最后,男人拿起手机,打开了最开始认识女孩的那个App:寻寻。他点开“小薰”的头像,没有小薰的任何新消息。
最后一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个月之前。
……
他叹了口气。想把手机收起来;恰在此时,又有一个电话进来。裴小易一看,是一个不得不接的来电人:杨繁彩。
“喂,杨总?”
“小易啊,我跟你说个事。下个月雪洛去新西兰上学,你辛苦一趟,陪她过去一次吧。”
裴小易苦笑,大晚上的,给自己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好的,就这事?”
电话那头,杨繁彩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裴小易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因此,她觉得有些事情,也可以跟他挑明了说。
“你也知道,现在公司在做稳定币。很多人盯着。这个时候,雪洛出国,我和她爸……都不放心。得有个靠谱的人盯着。”
“行。那我知道了。我去。”裴小易说道。
不过,他似乎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杨总。我英语不好。我跟你要个人,陪我们一起去吧?”
“谁?”杨繁彩最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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