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纸被展开的一瞬,烛火悄然摇晃,仿佛察觉了空气中突如其来的张力。
伊雷恩原本只是随手一翻,像拆一封无足轻重的来信。
可当那一排排熟悉却过分“标准”的字迹映入眼帘,他的呼吸忽然顿了一拍。
……不是回信。
那是局。
仿造了他的字迹。
他缓慢地、反复地读了一遍,又一遍。
指尖按住卷轴边缘,有一瞬不自觉地发紧——像是某种原始的警觉,从掌心窜至背脊。
他笑了一声,低低的,像在夜里听到某个旧情人写来讽刺情书,明明带刺,却叫人忍不住反复咀嚼。
“她在玩我。”
他抬眼望向窗外,夜雪无声,远山失焦。
而那一瞬,他舌尖轻抵上颚,像是克制住某个咬唇的冲动。
心跳开始轻微加速。
他不是没被人试过反将过,可像这样——
像这样不动声色地把陷阱伪装成馈赠,连个注脚都懒得留的对手可不多见。
他起身,在密室中踱了几步。
烛火倒映在他眼里,他忽地低声笑了出来,拇指轻轻摩挲掌心,好像那份情报还残存在皮肤上。
“你到底想怎样?”
“就凭这个,就想引我入局?”
他嗤笑,语气轻飘,却眼尾隐隐泛红,像是某种快感被压抑太久,终于找到了释放的方向。
他又坐下,手肘撑在桌上,半掩面,轻轻闭了闭眼。
脑中那张纸已不再是纸,而是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不紧不慢地,将刀送上了他的颈窝。
……
他睁眼,盯着案上的地图,盯着那被她“亲手设计”的假情报路径。
红色的笔墨下有一条过分扎眼的路径。
“……你在赌我会上当。”
“我这个人啊……”
他低声道,唇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