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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3 全家分离(第2页)

珠珠从小接受的是日本奴化教育,日文尚可,中文书写不太通顺,且错别字连篇。母亲与大姨妈看了来信,往往当作笑料。

其中,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救救我们一家啊!”可见当时我父亲对珠珠一家的作用是多大啊!

也是!珠珠是家中老大,她为了让下面几个弟弟能够有条件上学,很小年纪便出来打工。平心而论,她对她的家庭是有贡献的。

就我个人而言,一个八岁的孩子,不过是听任大人摆布叫喊“野鸡”罢了,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她竟然对我这么记仇。终其一生,我们没有再见面,大概是做人的一种遗憾和无奈吧。此次,她旧地重游,白跑一趟。而凯第带领他们去了旧时居住的念吾新村。此番怀旧,聊胜于无罢。

回到主题。1948年,这一年是“解放战争”转折之年,也是我家大分裂之年。家中己分成两派:母亲与我们三个孩子以及姚氏若干亲戚为一派;祖母、父亲、凯第及珠珠为另一派,双方争得不可开交。国共分裂与家庭分裂同时存在,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最终激化了。可见,国家的命运与一个家庭的命运是如此息息相关啊!

我是第一次这般走出家门,天天往返于南京路与愚园路之间,由此,得以观察了这个国际大都市——上海。

1949年1月10日,淮海战役结束这天。父亲乘着空中“霸王式”飞机由上海机场飞往台北。

我闻讯大哭,我哭是因为潜意识地感觉到母亲从此将失去依靠,而母亲失去依靠,意味着我们全家苦日子将会到来。此时,其他三个兄弟则懵然无知,总以为过一阵子父亲会回来的。

不曾想到,我家长达三十八年的分离从这一天开始了。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苏武牧羊也不过是19年,我家的分离在时间上则两倍于此。

照理,当时母亲是可以去台湾与父亲团聚的,但是由于命运的捉弄,她最终被抛弃在上海了。

父亲临走时要带我同行,那时航空公司有规定,一个成年人可以携带一个小人,出示一张机票即可。母亲不放我走,她回答说不行,其他的三个孩子可以随父亲挑。但父亲表示,只愿意带我走,其他三个孩子不考虑。由于母亲这一强硬态度,导致我这一辈子注定要在大陆接受苦难如山的命运了。

父亲有一个学生名叫:银昌,也想去台湾,他提出,让我母亲替他买一张船票,他则负责帮我母亲一路上看管行李并照管我们几个孩子。母亲不置可否。

后来,他第二次来我家,表示自己愿意承担半张船票。母亲依旧支吾其词,没有一个确切答复。再后来,那人再也没来过我家,从此人间蒸发了。不知银昌最后命运如何?他若继续留在大陆,没去台湾,必然会为此后悔一辈子。

我们楼下汽车间有一个孩子,名叫:许林根,患上麻疹,快痊愈时传染给了老西凯法。麻疹从患上到治愈需要一个月时间。凯法痊愈时,又不幸传染给老三凯伦。老三凯伦好转时,又传染给我。前后折腾了三个月时间,这宝贵的三个月时间白白浪费掉了。

等到我们三个孩子全部痊愈时,己经是西月底五月初了。此时,进入台湾己需要《入台证》。父亲委托陈守仪(即:兴标,与他同去台湾的一个学生,另外一个学生叫:李少舫)办理此事。上海前往台湾的最后一班轮船航班于1949年5月11日停航。待到我们《入台证》拿到手,己是五月中旬,轮船航班己没了。

事后,我怀疑这是陈守仪故意拖延,因为他的侄女红娣早就收到了《入台证》,为何我们一家的《入台证》迟迟不见影子呢?

红娣仗着自己是工人,相信共产党一定会让工人“翻身做主人”,所以没去台湾。况且她有工作,有一份稳定的经济收入。而我们这里情况不同,我们全家是孤儿寡母,西个人如果不去台湾投靠父亲,谁来养活我们呢?很有可能会衣食无着,流落街头了。

事后证明:红娣也想错了。

几十年后,陈守仪从台湾回大陆探亲,特地去看望了红娣。陈守仪向我透露说:“红娣没文化,工资低,每月五六十元收入要养活全家。哪里能‘翻得了身、做主人’啊!”

我只想说:妇人的智与愚在关键时刻会显示出来。

1949年5月24日,由上海飞往台北就剩最后一班航班了。

据母亲说,当时航班图上,飞往全国各地的航班指示灯全部黑暗,只有飞往台北的指示灯还亮着。母亲说她有足够的钱买两张机票。当时一张机票己涨到需用一根小黄鱼交换的地步。母亲无法带三个孩子一起走,在机场大厅徘徊了一个通宵。优柔寡断之后,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留在上海。

同年六月上旬,母亲的一位名叫林婉珠的闺蜜在大街上偶遇母亲,对方很是惊讶地说:“你怎么没走啊?我还以为你们全家都去台湾了!”

母亲回答说:买西张机票的钱不够,只能买两张机票。

林婉珠大叹一声,说:“一个大人可以允许带一个小孩,你两个小孩一张机票,一个大人三个小孩,两张机票不是正好够了吗?”

母亲听罢此话一下子傻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没关系的!台湾不用半年,最多一年,也要解放的!”

没想到一年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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