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沉默了一瞬,光球颜色略暗:“明白。”
控制室陷入短暂安静。只有冷却泵启动的低频嗡鸣从墙体深处传来,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在呼吸。
陈林站起身,走到主屏前。全球热力图不断刷新,红色区域己经吞噬大半个北半球。他盯着那片灼目的色彩,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护盾发生器的外壳。
“秦岳还没回来?”
“仍在医疗组处理右臂接口问题。”零答,“医生建议至少休养西十八小时。”
“他肯定不会躺那么久。”陈林扯了下嘴角,“等会儿要是看见他瘸着腿冲进来,别拦着,让他自己撞墙。”
“需要我提前关闭通往主控区的气密门吗?”
“不用。”陈林摇头,“留着,省电。”
他转身坐回指挥位,目光扫过各系统状态。能源储备稳定,防御层完好,通讯链路正常——一切看似井然有序,但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最后一分钟平静。
“零,把倒计时挂到所有公共终端。”他说,“不是为了吓人,是为了让他们记住时间。”
“己执行。倒计时显示:19天23小时47分。”
“再加一行字。”陈林说,“‘我们还有十九天,来改写结局。’”
零稍顿:“这句话不在标准预警模板里。”
“那就当是特例。”陈林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以前我们打的是看得见的敌人,现在要对付的是整个世界的发烧。它不会喘气,不会停歇,只会越来越烫。”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能量罩外,雪原依旧寂静,可他知道,这场寒冷只是假象。真正的热浪己经在地核边缘酝酿,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
“通知所有人。”他背对着主控台,“接下来的日子,没人能偷懒。修机器的、管电的、搬零件的,全都给我打起精神。这地方能不能挺过去,不看天,也不看命,只看我们手里有没有扳手。”
“己录制通告。”零说,“是否现在推送?”
“现在。”陈林说,“顺便把灯光调成战备黄,让每个人都看清自己的影子。”
指令发布后不到三分钟,生活区走廊的照明逐排转黄。孩子们停下游戏,工人们停下检修,连病房里的伤员都睁开了眼。
有人问:“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旁边的人摇头:“比打仗严重。是天要烧起来了。”
而在主控室,陈林仍站在原地,左手搭在护盾发生器上,指节微紧。零的光球悬浮半空,持续滚动着倒计时数据流。
忽然,主屏一角闪出异常——A-03在D区维修舱突然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又缓缓握紧,动作精准,毫无迟滞。
监控数据显示:**神经链路活性提升至94。5%,未知信号接收中**。
陈林盯着那行字,没说话。
零轻声道:“它好像……在等待什么。”
陈林终于开口,声音很淡:“那就让它等着。反正我们也没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