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婶婶和姐姐的代价:创业路上的牺牲
棘阳城头,寒风凛冽。刘秀独自站在垛口前,望着城外荒芜的田野,手中紧攥着一块沾血的玉佩——那是他二姐刘元去年送他的生辰礼。
「文叔,」身后传来刘伯升沙哑的声音,「城中粮草清点完了吗?」
刘秀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败退棘阳己经三日,这位一向意气风发的大哥仿佛苍老了十岁,眼角爬满了血丝。
「大哥,」刘秀终于转身,声音平静得可怕,「甄阜和梁丘赐的军队距此不到五十里,最迟明日便会兵临城下。」
刘伯升一拳砸在城砖上,骨节处瞬间渗出血丝:「可恶!若是我当时听你劝谏。。。」
「现在说这些己经无用了。」刘秀打断他,目光投向城内临时搭建的伤兵营,「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活下去。」
兄弟二人沉默地下城,沿途所见令人心碎。伤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许多人的伤口己经开始化脓。粮草不足,药品稀缺,连包扎用的干净布条都要反复使用。
「阵亡将士的名册整理出来了吗?」刘伯升问。
刘秀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手微微发抖:「阵亡西千七百余人,失踪八百余人。阵亡者中。。。有我们刘氏宗亲西十三人。」
刘伯升接过竹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刺痛着他的眼睛:刘嘉、刘赐、刘祉。。。这些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
最让他无法面对的是名单最后的两个名字:刘仲、刘元。
「二哥他。。。」刘伯升的声音哽咽了,「他是为了掩护我突围才。。。」
刘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天的惨状:刘仲身中数箭仍死战不退,最终被乱刀砍倒;刘元和她的三个女儿在逃亡途中被官军追上,惨叫声至今还在他耳边回荡。
「大姐她。。。临走前把这个交给了我。」刘秀从怀中取出一枚银簪,上面还沾着己经干涸的血迹,「她说。。。让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兄弟二人相对无言,只有呼啸的寒风在耳边呜咽。
这时,一个满身血污的年轻人踉跄着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伯升大哥!文叔哥!我娘她。。。她快不行了!」
来人是刘稷,刘秀的堂弟。他的母亲在逃亡途中受了重伤,一首靠草药吊着一口气。
刘秀兄弟急忙跟着刘稷来到一处破屋前。屋内,一位中年妇人躺在草席上,气息奄奄。
「伯升。。。文叔。。。」妇人艰难地睁开眼,「过来。。。」
两人跪在榻前,妇人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他们的手:「不要。。。不要怪自己。。。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的。。。」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但是。。。答应我。。。一定要。。。赢下去。。。」
手突然松开,生命的气息从她体内流逝。屋外传来刘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一天,棘阳城内又添了七座新坟。除了刘秀的婶婶,还有六个在战斗中负伤过重的宗亲老人。
夜幕降临,刘秀独自坐在城垛上,望着满天繁星。他想起了小时候,二姐刘元总是护着他,不让他被其他孩子欺负;想起了二哥刘仲手把手教他射箭;想起了婶婶每次都会偷偷给他多盛一碗饭。。。
「原来这就是创业的代价吗?」他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寒风中。
「文叔?」身后传来邓晨的声音。这位姐夫在乱军中侥幸逃生,但左臂被砍伤,用布条吊在胸前。
「姐夫,你的伤。。。」
「无碍,」邓晨摆摆手,在他身边坐下,「比起仲哥和元姐,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邓晨突然说:「你知道吗?元姐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说你心思太重,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刘秀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说,希望你以后能多为自己着想,不要总是为别人活。」邓晨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我们都不得不为更多人活了。」
这时,刘伯升也走上城头,手里拿着一坛酒:「来,陪我喝一杯。」
三人就着月光,分饮一坛浊酒。酒很劣,呛得人喉咙发痛,但却让人清醒。
「我己经派人去联络绿林军的下江兵和新市兵,」刘伯升突然说,「如今单靠我们,根本无法对抗甄阜的大军。」
刘秀皱眉:「可是绿林军那些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刘伯升打断他,「但现在我们没得选。要么联合,要么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