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黑黢黢的夜色,对方这个动作吓了我一大跳,导致我膈肌痉挛,一下下地打起了哭嗝,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包纸巾立刻递到了眼前,我接过,嗡声说了一句“谢谢”。
在我的余光里,看着这个人背着双肩包往外走了几步,然后像突然想到什么了似的,他一下停住了脚步。
再然后,我就看到他折回来,一直走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去打球。
我哭懵了,下意识问他“什么球?”
“羽毛球。”
是的,羽毛球,我们就这样约了一次很奇怪的球。
这是我以为的,我和蒋峪的第一次“认识”,实际上,在这之前,他对我已经脸熟了。
小树林的鸟屎很多,为了避免被袭击,坐在哪里都是有讲究的。我开学以后经常坐的那个角落,是蒋峪暑假留校时候的心选座位。
在宝座被我“占领”了以后,他就换了另一处。
我总是背一个米色的双肩包,固定在晚饭以后的时间段出现,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
蒋峪后来告诉我,他当时想的是,我这么单薄的身板,是怎么能哭这样长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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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蒋峪问我打不打球以后,我起身,和他一起走到了路灯下面。
暖色调的路灯灯光很亮,刺得我的眼睛又是一热,我胡乱地抹了一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然后也看清了他的脸。
蒋峪顶着一头卷毛,脸很白,眉眼非常清隽,像他的人一样,他是一个长得很高的北方男生的样子。
我肿着眼皮,不知道是脸红还是眼热,感觉我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只剩下了不好意思。
蒋峪像是没有察觉到我的狼狈一样,他正经地跟我说,他的羽毛球拍磅数比较高,可能挥起来比较费力。
我早就忘记我回他句什么话了,总之,我们这对临时组成的搭子,就这样打了一场很随意的羽毛球。
蒋峪专业喂球,每次都回到我这边正向的高点,我不算纯新手,大学体育课选修就是羽毛球,但还是打得很开心。
因为自从开学以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活动和休息了。
夜风习习,吹冷了我额头的汗。树林里的空气是冷的,如同我回青岛时呼吸到的湿冷那样,但它并不伴随回家的紧绷,而是很放松,很舒服。
我后来有回忆过这段,不确定是否经过了我本人的美化,因为第二天我就感冒啦。
马上就要国庆假期了,在把球拍还给蒋峪之前,我脑海里萌生了一个退票留在学校的念头。
蒋峪问我明天还来不来图书馆,
我说来。
然后他又问明天要不要也一起打球,
我也说了好。
如果按照蒋峪的视角来看的话,那就是,蒋峪约人打球被放鸽子,意外遇到了我,然后这段由我们二人组成的球友关系大约发展了两个月,在第三个月,我们共同推进成了恋爱关系。
据蒋峪说,他终于不用找什么借口,而是可以正大光明地送我一些别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