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26章 不要对过往说抱歉（第2页）

林晚抬起眼，睫毛在眼睑下方扫出一小片阴影。她想起无数个辗转的夜晚，那些编辑了又删除的消息，最终都凝固成对话框里永恒的"对方正在输入"。此刻却很奇怪，当阳光恰好落在陈默鬓角新生的白发上时，心里那道旧伤疤忽然就不疼了，只剩下释然的暖意。

"上周路过咱们以前常去的书店，"她忽然笑了，眼角弯起的弧度像年轻时那样清亮，"老板还记得我们总抢最后一本《小王子》，说要给我们留今年的精装版。"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他看见林晚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那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和记忆里十七岁的夏天一模一样。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有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像一封迟到多年的信。

"林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

"我知道。"她打断他，却没有收回目光。当陈默终于迎上她的视线时，看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两个不再年轻却依然明亮的倒影。

长久的凝视后，林晚轻轻歪了歪头，像当年在图书馆问他"这道题解法对吗"时那样，眼底盛着细碎的光："所以，今年秋天的银杏，要一起去看吗？就像。。。就像很多年前说好的那样。"

陈默感觉胸腔里某个紧绷了太久的东西，在这一刻终于温柔地碎裂开来。他看着她眼角因笑意泛起的细纹，看着阳光在她发梢跳跃成金色的粒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是敷衍的颔首，而是带着珍重的、郑重的，甚至微微有些颤抖的一个点头。

林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突然被点燃的星空。她低下头，用小勺轻轻敲了敲杯子边缘，清脆的响声里，他们都听见了时光融化的声音。桌上的拿铁己经微凉，但掌心相触时传来的温度，却烫得像初春解冻的溪流，一路暖到了心底。

窗窗外的风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不停地卷起更多的落叶，这些落叶在空中飞舞着，然后缓缓地飘落在柏油路上，仿佛给这条路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陈默静静地坐在窗前，凝视着这片金色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林晚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所有迟到的结局里，都藏着重新开始的勇气。”这句话在他的心头回荡着，让他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陈默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对面的人身上。那个人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特别的光芒，那是一种充满希望和期待的光芒。陈默看着那光芒，心中的某个角落被触动了。

他终于明白，有些故事的结局并不是句号，而是破折号。这个破折号意味着后面还有更多的故事等待着他们去书写。而这些故事，将会伴随着咖啡的香气和秋天的气息，一起展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阳光把银杏叶滤成半透明的金箔，陈默数到第三十二片时，林溪忽然笑出声。"这片叶子刚才己经数过啦。"她指尖悬在他手背上方，停在一片刚飘落的扇形叶上，脉络像谁用金粉描过的细血管。风过时，整片林子都在沙沙合唱，陈默看见她发梢沾着的碎金般的阳光，忽然觉得秋天是被装进了她的瞳孔里——那里有晃动的树影，有他模糊的轮廓，还有两片调皮打转的银杏叶。

他们坐在公园长椅上数落叶的姿势，像两只储存阳光的松鼠。林溪说她小时候总以为银杏叶是蝴蝶变的，秋天一到就集体停在树上冬眠。陈默便捡起最完整的一片夹进她的书里，"等明年叶子再黄，我们就知道它有没有在树里长出翅膀。"他说话时，桂花香正贴着地面漫过来，混着林溪发间洗发水的柑橘味，在空气里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

后来他们不再数叶子，只是看着金雨般的落叶铺满小径。林溪忽然脱了鞋踩上去，惊起一片脆响，陈默怕她着凉，蹲下来要给她穿鞋，却被她拽着袖口往落叶深处跑。"你听，像不像踩碎了星星？"她的笑声比叶子还轻，陈默望着她被风吹起的裙摆，觉得这个秋天所有的光都落在她身上了。暮色漫上来时，他们踩着满地碎金往回走，林溪忽然说："其实不用数啦，每片叶子都是我们共有的时光。"

他的掌心温热，像握着一捧刚从井里捞上来的月光。那三片银杏叶，边缘蜷曲，叶脉像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金黄得有些不真实。是方才在巷口那棵老银杏树下，她趁他系鞋带时偷偷放进来的吗？陈默喉结轻轻滚了滚，把她的手又往自己口袋里揣了揣，帆布口袋磨得发亮，装着他刚买的热牛奶。她忽然咯咯笑起来，说他的口袋像个藏宝洞，上次藏过她咬了一半的糖葫芦，上上次藏过被雨打湿的明信片。陈默也笑，把那几片银杏叶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夹进了随身带的诗集里。“这信，得找个好信封。”他说。她的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像只偷腥的小猫。“等明年秋天，我们再到这棵树下，看叶子黄成金箔的时候，你再拆信好不好？”风从巷口吹进来，卷起几片银杏叶打着旋儿飞过他们脚边。陈默缓缓地低下头，目光落在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发丝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片碎金般的光芒，恰好映照在她的发梢上，仿佛给她的发丝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

那片碎金般的阳光与他掌心中的三封信交相辉映，在这个深秋的午后，共同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微风轻轻拂过，那片阳光和信件似乎都在微微颤动，发出细碎而温柔的声响，宛如一首轻柔的乐曲，在空气中回荡。

就在这时，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从巷子里窜了出来，围着他们的脚边打转。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猫的脑袋，小猫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这小家伙真可爱。”她笑着说。陈默也蹲下来，和她一起逗弄着小猫。突然，小猫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跑开了。他们站起身，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好奇心作祟，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只见一个老人正和一个年轻人争论着什么，旁边还围着一群人。走近一看，原来是老人不小心撞到了年轻人，年轻人不依不饶地要求老人赔偿。陈默刚想上前调解，她却拉住了他，轻声说：“别急，看看再说。”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小女孩，她拉着老人的手，奶声奶气地说：“爷爷，对不起，是我跑得时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而那夹在诗集里的银杏叶和信，宛如两颗被时间遗忘的明珠，静静地躺在书页之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它们见证了这段爱情的点点滴滴，每一片叶脉都承载着他们的欢笑与泪水，每一行字迹都诉说着他们的思念与眷恋。

这银杏叶，仿佛是秋天的使者，带着金黄的色彩和凋零的凄美，悄然降落在诗集里。它的存在，让这本诗集不再只是一堆文字的堆砌，而是一段鲜活的爱情故事。而那封信，则是这段爱情的诉说者，用细腻的笔触和真挚的情感，记录下了他们的心路历程。

这银杏叶和信，将成为他们这段爱情最美的见证，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它们都会一首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明年秋天的再次开启。当秋风再度吹起，银杏叶如蝴蝶般飘落，那封信也将被重新翻开，那时的他们，或许会在回忆中微笑，或许会为曾经的感动而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