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二十四章 余波全新章 节（第1页）

虾饺的温热尚未从喉间散去，凌雪的手机屏幕己亮起冷光。李威看着她接起电话，侧脸在显示屏的映照下像尊大理石雕像。

"知道了。"她挂断电话，指尖在玻璃台面上敲击两下，"王董事在去机场的路上被拦下了。"

汤汁从筷尖滴落，在菜单油渍旁晕开新的圆斑。李威想起三小时前发布会现场，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他手里还有筹码？"

"足够让华科伤筋动骨。"凌雪调出邮件，加密附件里是成串的境外账户，"这些年他经手的每一笔黑账，都留着后手。"

茶餐厅的电视机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华科实业股价断崖式下跌的曲线，像垂死挣扎的心电图。老板娘过来续茶，瞥见屏幕时"哎哟"一声："这些黑心商人哦！"

凌雪低头抿了口普洱。氤氲热气中，李威看见她唇角转瞬即逝的冷笑。

次日清晨，集团大楼笼罩在诡异的平静里。李威走进办公室时，所有窃窃私语都戛然而止。曾经写满质疑的目光，此刻掺杂着敬畏与恐惧。

"李助理，"孙磊抱着文件迎上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审计部请您确认这些采购单。"

他接过文件，在对方欲言又止的注视中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他听见权力更迭的轰鸣。

午休时在露台遇见赵强。这位向来圆滑的副总监递来一支烟："后生可畏啊。"

李威摆手拒绝，看着对方自己点燃香烟。灰白色烟雾飘向晴空，他忽然想起父亲——那个男人教会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别碰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物流部的新总监下午到任。"赵强突然说，"凌总亲自提拔的，是你鑫源厂那个老师傅的儿子。"

他怔了怔。那个总在车间给他留包子的刘伯，儿子竟是麻省理工的供应链博士。

"凌雪。。。"他下意识开口，又迅速改口，"凌总总是考虑周全。"

赵强深深看他一眼，烟头在栏杆摁灭："聪明人都知道该站哪边。"

这场对话的余音未散，当晚他就收到凌家老宅的宴会请柬。烫金字体印着"慈父凌耀华寿辰"，落款是凌雪那位常年定居瑞士的母亲。

"鸿门宴？"他拎着请柬问。

凌雪正在试戴新送来的珠宝，钻石项链在她锁骨间闪烁："是战利品展示。"

她转身帮他整理领带，冰凉的指尖擦过他喉结。镜子里，他们像所有珠联璧合的豪门眷侣，如果忽略他掌心尚未消退的茧痕。

寿宴设在凌家半山别墅。水晶吊灯下，每个前来敬酒的人都带着精密的算计。当某位叔伯故作关切地问起"李助理家里还有什么人"时，凌雪突然挽住他的手臂。

"他母亲是位很优秀的教师。"她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客厅安静下来，"可惜去世得早，不然看到小威现在这样，不知该多骄傲。"

那个瞬间，李威听见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或许是偏见，或许是伪装，总之当他举杯向凌父祝寿时，老人眼底第一次有了真切的笑意。

回去的车上，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事？"

"你高中班主任说的。"凌雪降下车窗，夜风灌满车厢，"她说你母亲去世前最放不下的，就是没看到你考上大学。"

立交桥的灯光在她眼中流转，他忽然明白这场战役里，她为他守住了最珍贵的阵地。

深夜的公寓，凌雪赤脚坐在落地窗前看财报。李威把热牛奶放在她手边，瞥见屏幕上的股权变动通知——王董事名下的股份，己全部转入慈善基金会。

"心软了？"他问。

"脏钱就该用在干净的地方。"她关掉平板，突然仰头看他，"现在害怕吗？"

窗外是整个城市的星火，而他只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些阴暗的窥探、恶意的算计，突然都变得微不足道。

"比起这个，"他俯身抱起她，"我更怕你牛奶又放凉。"

她笑着挣扎，打翻的奶渍在地毯晕开浅白痕迹。在这个充满不确定的夜晚，这是唯一确定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