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2章 暗河龙影（第1页）

嗡——

冰冷，刺骨。

无尽的黑暗与湍急的水流是林舟意识恢复后的唯一感知。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着，在完全看不见的水道中翻滚、撞击。冰冷的河水疯狂地灌入口鼻，窒息感比族老的骨刀更令人绝望。

那根救了他命的青铜树根，依旧紧紧缠绕在他的腰间，像一条忠诚的青铜巨蟒，在狂乱的暗流中为他提供着唯一的锚点。树根表面，先前那熔金般的光华己黯淡下去，只剩些许微弱的符文在触碰他身体时会短暂亮起，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咳咳……”他拼命闭住气，试图挣扎，但右眼眼眶传来的、深入骨髓的剧痛，以及左眼那种力量被抽空后的灼热与空虚感，让他几乎提不起丝毫力气。噬神锁链留下的伤口在冰冷河水的浸泡下，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就在他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意识再次开始模糊时——

唰！

一道惨白的光芒，突兀地在他左眼视野中亮起。

不是实物发出的光，更像是一种……能量的轨迹？他能“看”到前方水道的轮廓，能“看”到水中急速窜过的、带着微弱生命光晕的扭曲生物，甚至能“看”到水中蕴含的、稀薄而阴冷的某种气息。

是【烛龙之瞳】！左眼那洞察虚妄的能力，在生死关头自行护主！

凭借这短暂的视野，林舟看到前方水道变窄，两侧是狰狞的怪石。他猛地蜷缩身体，同时用尽全力引导那缠绕他的青铜树根。

嘭！

沉重的撞击感从后背传来，但他成功避开了头颅撞上礁石的厄运。树根与岩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趁机奋力向上蹬踏，终于在几乎昏迷的前一刻，“哗啦”一声冲破水面！

“嗬——嗬——”他趴在冰冷湿滑的岩石上，贪婪地呼吸着充满潮湿霉味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咳出带着血丝的河水。

这里似乎是地下暗河边缘的一处天然石台。远处依旧是一片黑暗，只有左眼能看到的、岩壁上某些散发着微光的苔藓，提供了些许惨淡的照明。水流在这里相对平缓，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回水湾。

短暂的喘息后，更大的危机感袭来。

右眼的剧痛持续不断，空荡荡的眼眶提醒着他那血腥的遭遇。左眼的能力时隐时现，如同风中残烛。更可怕的是，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的饥饿与虚弱，仿佛刚才的爆发消耗了他生命的本源。

“必须……必须活下去……”他咬着牙，用颤抖的手摸索着胸前。那枚兽牙玉坠还在，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温润气息，稍稍缓解了他精神上的刺痛。

他从身上破烂的衣物上撕下布条，忍着巨大的心理不适，摸索着将空洞的右眼眼眶草草包扎起来。每一下触碰都让他浑身战栗。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喘息。

就在这时，左眼的视野再次自动亮起。

他“看”到平静的水面下，几道迅捷而阴冷的生命光晕，正悄无声息地向他所在的石台靠近。它们的气息带着一种原始的贪婪和凶暴，与溪谷蛮人的疯狂不同，这是最纯粹的、猎食者的意志。

《山海经》中关于奇异水族的片段记忆闪过脑海，但他己无暇细想。

哗！

水花炸响！数条黑影如同利箭般从水中激射而出！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怪鱼！长约三尺，身体细长如蛇，却覆盖着滑腻的漆黑鳞片。它们的头部巨大，几乎占了一半身体，口中布满匕首般交错的惨白利齿，没有眼睛，只在面部中央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吸气孔。

“窫窳（yàyǔ）之鱼，其状如牛蛇，食人！”一段古老的描述猛然跳出记忆，虽不尽相同，但那凶戾之气如出一辙！

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林舟想也不想，仅存的左眼猛地瞪向那冲在最前面的怪鱼！

他想要催动那熔金般的光焰，但左眼只是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瞳孔深处的阴阳鱼虚影疯狂旋转，却只逸散出一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热流。

“呃！”力量的反噬让他头痛欲裂。

而就是这一丝微弱的热流，似乎更加刺激了这些盲眼怪鱼！它们变得更加狂躁，凭借对热量和生命气息的敏感，张开巨口，狠狠咬向林舟的西肢！

“滚开！”林舟抓起手边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狠狠砸向一条怪鱼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