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忘机眼中也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之色,忍不住感叹道:“自陛下开国以来,西海升平,虽偶有匪患,却从未有人敢公然挑衅朝廷威严。”
“可如今,竟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斩杀朝廷命官!简首是目无王法,猖狂至极!”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老秦杀气凛然:“周文渊乃本王亲封的七品县令!对方此举,不只是在挑衅朝廷,更是在打本王的脸!”
说到这,怒视着傅盛,咬牙切齿道:“你既在现场,为何不取歹人首级?”
感受到那排山倒海般的威压,傅盛顿时有种近乎窒息的错觉,强忍着心中的恐慌道:“王爷息怒!并非老朽不愿取他首级,而是···事出有因,不能取啊!”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道:“因为斩杀周文渊的···正是六殿下!”
简单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般落在老秦魁梧的身上,让这位手中沾满鲜血、号称活阎王的存在瞬间愣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那个只开一脉的儿子,居然斩杀了周文渊那个老东西。
这个消息对他冲击太大,短时间内难以消化!
“傅盛,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六殿下斩杀了周文渊?”侯忘机语气急促,不可思议的问。
傅盛郑重道:“此事千真万确,傅某不敢说谎,的确是六殿下当众砍下了周文渊的首级,广陵县百姓皆可为证!”
“这小家伙,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老秦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洪亮的笑声。
侯忘机也满脸敬佩:“六殿下只开一脉便能斩杀周文渊这位宗师级高手,此番战绩震古烁今。若六殿下八脉全开,定然能站在武道之巅!”
老秦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缓缓踱至窗前,望着黑暗的夜空:“终究是我们小觑了六子,纵然八脉不通,先天残缺,他却凭着这般坚韧心性,硬生生闯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在这一点上,本王远不及他。”
侯忘机温声道:“六殿下此生最大的夙愿,便是能得到王爷的认可。若他此刻能听见您这番话,想必会十分欣慰。”
傅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王爷,还有一事,老朽不知当不当讲。”
老秦心情正好,大手一挥:“但说无妨!”
“六殿下在斩下周文渊首级时,曾低语···”傅盛声音颤抖:“去他妈的皇权!”
话音未落,老秦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
整个膳房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沙场积累的杀伐之气如山崩海啸般汹涌而出。
傅盛只觉五脏六腑都被这股威压碾得生疼,当即伏倒在地,瑟瑟发抖。
“王爷恕罪!定是老朽年迈耳背,听错了!六殿下绝未说过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这位五境之上的大修行者,此刻竟连抬头都不敢。
老秦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滚!别逼本王在最高兴的时候,赏你个大耳刮子!”
“是是是,老朽这就滚!”傅盛连滚带爬地退出膳房,背影狼狈不堪。
侯忘机缓步走到老秦身侧,与他并肩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口中传来一声轻叹:“王爷,我们似乎都看错了。”
“那日刑场之上,六殿下挥刀斩向罗三魁时,我们都以为他终是认清了这世道的规矩,放下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学会了敬畏皇权!”
“可现在看来,那一刀非但没有让他学会敬畏,反而像是在他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