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66章 亡灵夜宴（第1页）

殡仪馆的霓虹灯管突然爆闪，"奠"字缺口处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蜿蜒的血线。火狐狸的蓝焰将血线灼成青烟，我嗅到甜腻的硝烟味里混着镇定剂气息——和职高化学实验室的味道如出一辙。戴兔子头套的人群自动分开，皮夹克男生的机械眼红光扫过我掌心的"青"字徽章，兜帽阴影里露出半枚金牙："灰烬，你迟到了三分钟。"

他身后的灵车突然鸣笛，黑色窗帘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堆叠的铁笼。某个笼子剧烈晃动，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接着是声压抑的呜咽——那是人类的声音。火狐狸的尾巴尖炸成扇形，蓝鳞擦过我手腕时，我看见笼子缝隙里闪过的校服衣角，正是今早被拖进化学实验室的高二胖子。

"试炼第一项，"皮夹克男生抛来柄生锈的撬棍，棍头沾着暗红色结晶，"打开7号停尸柜。"他机械眼的红光扫向殡仪馆楼顶，那里站着十几个戴骷髅头面具的人，手里的改装喷子正对准我们。我注意到他们靴底都印着磨损的狐狸爪印，和青焰资料库照片里的雇佣军标志完全吻合。

停尸柜的密码锁上缠着新鲜的绷带，渗血的纱布下露出刻痕：0917。火狐狸的尾巴尖突然点向我锁骨——那里纹着的狼头左眼，正是9月17日的灼烧疤痕。锁芯弹开的瞬间，腐臭味混着甲醛扑面而来，里面蜷缩着具穿职高校服的尸体，后颈插着半截蝴蝶刀，刀柄刻着和皮夹克男生同款的"勿近"二字。

"认出他了？"皮夹克男生踢了脚停尸柜，尸体滚落在地，露出校服内袋的青焰徽章，"老七，当年在三中后巷被你捅穿手掌的人。青焰让他诈死潜入警方，结果这蠢货居然真以为能金盆洗手。"他用皮鞋碾过尸体手腕的十字疤痕，"上个月他把火种计划的名单卖给缉毒队，现在该由你亲手送他下地狱。"

人群中响起有节奏的拍掌声，兔子头套们举起手机开始录像。火狐狸突然跃到尸体胸口，蓝焰在死者瞳孔上灼烧出焦痕，我这才发现他眼白处布满网状血管——分明是注射过基因药剂的症状。皮夹克男生扔来瓶工业酒精，标签上的蓝色磷粉标记与眼镜蛇仓库的完全一致："用你的火，送老七归西。这是青焰对叛徒的规矩。"

酒精泼在尸体上时，我听见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火狐狸的尾巴扫过我掌心的薄荷叶通讯器，陈雨的紧急信号正在震动。但此刻我的指尖己被蓝焰点燃，老七的尸体在火中蜷曲成虾状，校服上的骷髅头图案被烧得滋滋作响，露出里面刺着的"青"字烙印——原来每个青焰成员都有双重纹身，外层是骷髅，内层才是真正的徽章。

"不错，"皮夹克男生的机械眼红光减弱，扔来包沾着血迹的纱布，"第二项试炼，去太平间取祭品。记住，只能用你的火照明。"他指向走廊尽头的铁门，门缝里渗出的冷气中夹着铁锈味，"如果十五分钟内没出来，楼顶的兄弟们会把这里炸成废墟。"

太平间的冰柜排列成环形，中间的解剖台上摆着个金属托盘，里面是十二支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火狐狸的蓝焰扫过标签，我瞳孔骤缩——试管上分别标着"狼基因""狐基因""融合体1。0"，最新的那支写着"苏然专属改良剂"，封口处还沾着我今早梳头发时掉落的发丝。

冰柜突然集体自动弹开，每个抽屉里都躺着穿白大褂的尸体，他们后颈都纹着半只狐狸，和皮夹克男生的纹身能拼成完整图案。火狐狸用尾巴尖掀开最里侧的抽屉，里面蜷缩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狐狸尸体，蓝鳞上凝结着冰晶，尾尖缺了块——和皮夹克男生纹身的残缺处形状吻合。

"赤雪。。。"我轻声念出资料库档案里的名字，火狐狸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狐狸尸体的前爪紧握着张焦黑的纸条，我用火苗小心展开，上面用蓝磷写着："青焰的核心在旧火厂，他们要用。。。融合体。。。打开。。。"字迹在火中迅速碳化，最后几个字被烧成灰烬。

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至少有二十人正向太平间逼近。火狐狸跃到我肩头，尾巴卷住装有"改良剂"的试管甩向墙角，玻璃碎裂声中，蓝色液体在地面汇成荧光溪流。追兵踹开铁门的瞬间，我点燃溪流形成火墙，借着火光看见他们手里的武器——竟是改装过的电击棍，棍身刻着和我那支相同的"勿近"二字。

"第三项试炼，杀出生天。"皮夹克男生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但如果你现在投降，可以亲眼看看青焰为你准备的礼物。"火墙后方传来铁门开启的吱呀声，接着是陈雨的惊呼声。我转身时，只见她被绑在解剖台上，脖子上缠着注满蓝色液体的针管，而操作台的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五年前纵火案的完整监控——穿白大褂的陈父将昏迷的我推进火海，身后跟着抱着火狐狸幼崽的皮夹克男生。

"当年你以为有第三个人救了你？"皮夹克男生摘下兜帽，露出和陈父如出一辙的眉骨轮廓，"错了，那是青焰的双面间谍。而现在。。。"他按下遥控器，陈雨颈间的针管开始缓缓注入液体，"你的火狐狸，即将亲眼见证主人的背叛。"

火狐狸的蓝焰突然暴涨成三米高的火柱，冰柜在高温中扭曲变形。我抓住电击棍砸向监控屏幕，碎片飞溅中，陈父年轻时的照片从操作台掉落——照片背面用蓝磷写着"赤雪计划参与者：陈默、林野"。林野，正是皮夹克男生刚才在通讯器里被呼叫的名字。

"想救她？"林野抛来把钥匙，"用你的火融化这枚徽章，里面藏着能关闭针管的芯片。但记住，一旦销毁徽章，你就永远失去加入青焰的资格。"他机械眼的红光映着我颤抖的指尖，"或者，看着你的同伴变成下一个实验体。选择权在你手里，灰烬。"

火狐狸的尾巴卷住我的手腕，蓝焰在徽章上灼烧出青烟。陈雨的瞳孔开始泛起蓝雾，那是基因药剂侵蚀神经的征兆。记忆突然闪回五年前的火场，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将火狐狸塞进我怀里时，掌心也有枚相同的"青"字徽章。当徽章融化的瞬间，我听见林野的笑声混着警笛声传来："恭喜你，通过了终极试炼。"

解剖台的锁链自动弹开，陈雨摔进我怀里，颈间的针管停在最后一毫米。林野扔来两件青焰的兜帽衫，上面分别绣着狼头和狐狸的爪印："青焰老大要见你，现在就走。"他指向窗外，不知何时停满了黑色轿车，车顶都插着燃烧的狐狸旗，"至于你的火狐狸。。。最好让它收敛点脾气，毕竟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关着几百只和赤雪一样的实验体。"

火狐狸突然咬住林野的袖口，扯开的布料下露出半截烧伤疤痕——形状竟和火狐狸尾巴的焦痕完全吻合。林野愣了愣，机械眼的红光第一次出现波动："看来它认出我了。。。当年在火场，是我用自己的皮肤给它做了临时绷带。"他摸了摸火狐狸的蓝鳞，"不过现在说这些没用了，苏然。你以为自己是来卧底的？不，你才是青焰等待了五年的火种。"

车队驶离殡仪馆时，我从车窗回望，发现"奠"字缺口己被焊补完整，新漆的红光里透着金属冷意。陈雨在昏迷中攥紧我的手，掌心躺着从林野口袋里顺来的钥匙——上面刻着"旧火厂B4"的字样。火狐狸将头搁在我膝头，蓝焰在车窗上烙出个狼狐交缠的图案，像某种古老的预言。

而我知道，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当青焰以为自己掌控了火种时，他们不会想到，每粒被精心培育的灰烬里，都藏着足以烧毁整个棋盘的野火。

凌晨三点的城市在雾中浮沉，车队驶入废旧的火力发电厂。高耸的烟囱上，"青焰"二字正在燃烧，火星溅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狐狸图腾。林野的机械眼扫过门禁系统，大门开启的瞬间，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那是成百上千个实验体牢笼同时解锁的声音。

火狐狸突然站起身，尾巴指向发电机组的方向。在那里，我看见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正站在高处，他后颈的纹身不是燃烧的狐狸，而是。。。一只衔着自己尾巴的狼。

"欢迎来到核心据点，灰烬。"男人摘下面具，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我是青焰的老大，也是当年在火场给你注射基因药剂的人。现在，该让你看看真相了——你，火狐狸，还有林野，我们才是真正的同类。"

他身后的巨型屏幕亮起，播放的不是监控，而是五年前的实验记录：三个培养舱里分别躺着狼孩、狐孩和人类幼童，而人类幼童的编号，赫然是"苏然-07"。

火狐狸的蓝焰突然照亮整个空间，在男人转身时，我看见他后腰别着的蝴蝶刀——刀柄刻着"赤雪"二字，刀刃上凝结着未完全碳化的毛发。。。正是火狐狸身上的蓝鳞。

新的秘密，正在揭晓。而我掌心的灰烬，终将在某个时刻，燃成照亮黑暗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