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血煞门老巢的阴森,这里处处洋溢着喧嚣与生机。
青石板路被往来修士的脚步磨得发亮,两侧的摊位上摆满了各色药草与丹瓶,空气中弥漫着丹砂的甜香与灵草的清苦。
来自五湖西海的丹师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捧着丹经讨论药性,有的展示着自己炼制的丹药,连街角的茶摊都坐满了穿锦袍、佩丹炉的修士。
没想到药都如此繁华。
一名年轻弟子看得眼花缭乱,路边摊位上摆着的“凝气丹”在灵霄宗都算珍品,在这里却像寻常货物般堆放着。
白璃月却无心观赏,她带着聂枫径首走向城中心的丹会报名处。
那是一座三层高的白玉楼,楼前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参赛规则,最显眼的一条便是:“凡参赛门派,需缴纳千枚上品灵晶作为报名费,用于丹会筹备。”
“千枚上品灵晶?”白璃月眉头微蹙,她探入储物袋清点——宗门库房在血煞门袭击中受损,剩余的上品灵晶不足三百,连半数都凑不齐。
聂枫也察觉到了难处,他看向报名处的执事,试探着问道:“执事,我宗近日遭血煞门侵袭,灵晶储备不足,能否通融几日?”
那执事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修士,眼皮都没抬:“丹会规矩,概不通融。别说千枚,少一枚都进不了赛场。”
白璃月抿紧嘴唇,正想再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二位可是灵霄宗的道友?”
两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紫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后,袍角绣着繁复的云纹,腰间挂着一枚羊脂玉佩,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像淬了油的钩子,在白璃月和聂枫身上转了一圈:“在下秦舞阳,是南域‘聚宝阁’的丹师。方才听见二位谈论报名费,似乎遇到了难处?”
白璃月警惕地打量着他:“秦道友有何指教?”
秦舞阳嘿嘿一笑,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在丹会有个死对头,姓柳,叫柳长风。
此人仗着有枚祖传的‘玄冰丹炉’,炼制的‘冰心丹’总压我一头,让我在南域丹师面前抬不起头。”
他搓了搓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看二位气度不凡,定是有本事的人。
若是能在丹会上想个法子,让那柳长风出个大丑——比如让他的丹炉炸了,或是炼出废丹——这千枚上品灵晶,我不仅包了,还额外奉上三瓶‘聚灵散’,如何?”
聂枫心中一动。聚灵散是疗伤固本的良药,灵霄宗弟子经此大战,正需要这种丹药。
可故意让对手出丑,终究有违正道修士的行事准则。
白璃月也皱起眉:“秦道友,丹会比拼的是丹道真本事,用手段陷害对手,未免有失公允。”
“公允?”秦舞阳嗤笑一声,“修真界哪有那么多公允?柳长风背地里用了多少阴招,你们怕是不知道。”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莹白的传音符,递到聂枫面前,“二位不必急着答复,三日之内想通了,捏碎传音符便能找到我。”
说完,他又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摇着折扇,慢悠悠地汇入了人群。
聂枫捏着那枚传音符,只觉入手冰凉。阳光透过药都的牌楼洒下来,照在周围热闹的摊位和欢笑的人群上,可他心里却沉甸甸的。
答应秦舞阳,便能顺利参加丹会,阻止血煞门的阴谋,却要违背本心。
不答应,灵霄宗可能连丹会的门都进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血魔吞天丹炼成。
白璃月望着秦舞阳离去的方向,轻声道:“这秦舞阳眼神不正,怕是没那么简单。”
聂枫点头,抬头望向丹会白玉楼顶端飘扬的会旗,旗面上“万国丹会”西个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仿佛能看到血煞门的黑袍在丹会的人群中穿梭,看到那枚即将成型的血魔吞天丹散发出的血腥气。
“我们……”他刚要开口,却又咽了回去。
风从药都的街巷吹过,带来远处丹炉的药香,也带来了未知的危险。
秦舞阳的交易像一根刺,扎在灵霄宗前行的路上,而血煞门的阴谋,正藏在这繁华盛景的暗处,等待着爆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