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晕里,富贵轮廓分明的侧脸带着前所未有的宁静。
比与我初见时,多了几分精气。
我收起晒干的藏红花:"会的,文殊菩萨会指路。"
我想,在天堂看着我的亲人朋友,也能听到我虔诚的祈祷。
他认真地把抄好的经卷用黄绸包好,突然压低声音:"今天在菩萨顶,我还许了个愿。。。。。。"
"嗯?"
"想跟哥学医。"他眼睛亮得像星子,"以后咱开个诊所,专给穷人看病!"
这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秋雨轻轻敲打窗棂。
在这个佛光笼罩的夜晚,我看着稚气未脱的富贵,终于明白,这场朝圣之旅,早就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救赎。
途中笔记:第七十二天,获赠珍贵藏药"佐塔"五克,可解百毒。富贵己能施针,辨识三十种草药。明日启程前往雁门关,需备足干粮。
十天后。
远处,雁门关的轮廓终于从苍茫的山色中浮现。
残阳如血,将斑驳的城墙染成暗红色。
关城依山而建,两侧是陡峭的崖壁,像一道被岁月劈开的裂痕,横亘在天地之间。
风从隘口呼啸而过,卷起沙尘,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千百年来战死在此的亡魂仍未安息。
富贵仰着头,张大了嘴:“哥,这地方……怎么看着这么瘆人?”
我眯起眼,望着城楼上残缺的箭垛和风化严重的砖石。
这里曾是中原抵御胡马的第一道屏障,每一块石头都浸透了鲜血和故事。
如今,它只剩下一副苍老的骨架,沉默地伫立在暮色里。
“三边冲要无双地,九塞尊崇第一关。”
“雁门关,自古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我低声说,“也是无数人魂断他乡的地方。”
富贵咽了口唾沫,没再说话。
我们沿着碎石路走进关城,脚下的砂石咯吱作响。
城门早己破败,只剩下半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上面钉着几块锈迹斑斑的铁皮,像是被人胡乱修补过。
突然,一阵嘈杂的骂声从不远处传来。
“臭丫头,把东西交出来!”
“滚开!别碰我!”一个女孩的声音尖锐而愤怒。
我和富贵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看到五六个衣衫不整的少年围着一个瘦小的姑娘,推推搡搡,嘴里不干不净。
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怀里死死抱着一只竹篮,低着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