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听着杨震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白,眼底的笑意漾开来。
她决定配合他,“好啊,回家咱们找个计算器好好算算,看我该怎么付你这‘房钱’。”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既然扎了根,我也没打算挪地方。
以后这房子,我要签一辈子的合同。”
杨震的嘴角从刚才起就没下来过,这会儿更是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车子稳稳停在季洁家楼下,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季洁的手,“你先上楼,我去停个车。”
季洁想从后座拎些菜,被他按住手,“这点小事不用你。
我不在的时候,那没办法;
但只要有我在,这些活儿就轮不到你沾手。”
他语气里的执拗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季洁没再争,拎着那个新包跟以前的,笑了笑,“行,那我先上去了。”
杨震看着她上楼的背影,首到那扇熟悉的窗户亮起灯,才转身去停车。
他拎着两大袋沉甸甸的菜,脚步却轻快得像踩着云。
这辈子能等到季洁这句,“签一辈子合同”,比破获任何大案都让他觉得值。
楼道里的声控灯又开始“偷懒”,杨震上到二楼时。
那盏灯就开始闪烁,明明灭灭的光晕在他肩头晃悠,像极了当年六组办公室里总接触不良的台灯。
他没像年轻时那样抬脚踹墙催亮,那时总觉得力气用不完,连脚步声都带着股冲锋陷阵的劲儿。
现在他只是放缓脚步,任由昏黄的光在他身上流动,像在细数这些年悄悄爬上眼角的细纹。
手里的塑料袋勒得指节有些发红,印出几道浅浅的痕。
他记得季洁总说,这种番茄炒鸡蛋,最能压下熬夜办案后的浊气,一口下去,连带着脑子里的混沌都能清几分。
指尖无意识地着塑料袋粗糙的纹路,心里像被温水泡着,翻涌的全是数不清的过往。
每一个片段里,都站着那个穿着警服、眼神锐利的季洁。
他不是没想过一辈子扎在一线。
当年在六组,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到后半夜。
灯管发出嗡嗡的轻响,他和季洁对着摊开的卷宗啃冷馒头,馒头渣掉在笔记本上。
两人头凑头分析嫌疑人供述里的破绽,她指着笔录上的墨迹说“这里眼神闪烁了三秒”。
他握着笔在旁边画圈“这个时间线对不上”,那种并肩作战的热血,是刻在骨子里的,像烙铁烫过一样清晰。
可当年815的案子一出,他们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他心里那杆秤突然就偏了,偏得毫无预兆,却又无比坚定。
职业是信仰,刻在警号里,融在血脉中,可季洁是命。
没了命,信仰给谁看?
他主动申请调离六组,老郑在办公室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叹口气,“你小子,犟得像头驴。”
杨震没辩解,只是笑了笑,眼角的纹路堆起来,藏着只有自己懂的心思。
谁都以为他是受伤了,退居二线是不得己为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来也想换个方式守着季洁,只是正好赶上这次受伤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