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炉火燃尽太行雪,血誓煤山证岁寒。
书生袖底藏风雨,敢教山河换人间。
庆历八年三月廿七,夜。黑石沟煤铁务。章衡披一件厚狐裘,立于炉前,望着铁水奔流,心中却反复推演明日入京面圣的奏折。
辽使频繁夜袭,煤铁务根基未稳,内有奸细外有敌军,他须向官家禀明一切。
“提举,辽营又有异动。”亲兵李焘掀帘而入,声音压得极低。
章衡回过神,眉间微皱:“异动?”
“辽营昨夜调来五百骑,皆重甲持斧,似要毁炉。”李焘边说边比划,眼中带着一丝忧虑。
章衡冷笑:“毁炉?辽人当真不怕引火烧身。”
他转身向营中走去,苏轼正抱着一坛热酒走来,见状忙问道:“子平,又有何事?”
章衡接过酒坛,拔掉木塞,热气instantly腾起:“辽人怕是要孤注一掷了。”
苏轼凑近,酒香混着硫磺味扑鼻而来:“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章衡将酒坛递给苏轼:“你去把火铳什叫来,再让军医准备好伤药。”
苏轼点头,转身离去。
章衡独自行至营垒高处,火光与雪光交织,映照出他清瘦的侧脸。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正是昨夜从辽营暗桩处得来的情报。函中详细记载了辽国在幽州囤积的火器配方,以及耶律仁先密令白狼卫不惜一切代价夺取煤铁务的经过。章衡将密函折好,收入怀中,心中己有定计。
夜半,辽营方向传来低沉的号角声。章衡立于高台,亲兵、火铳什、弓箭手皆己就位,营垒外的雪地上插满了火把,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
辽骑五百,皆重甲持斧,踏雪而来,阵型严整。领头者正是耶律兀纳,他手握一把玄铁战斧,斧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寒芒。
辽骑逼近营垒,章衡的副将李焘手持长刀,跃上垒墙,高声喝道:“辽狗,休得猖狂!”
耶律兀纳冷哼一声,战斧猛劈,一道黑影破空飞出,首取李焘。
李焘举刀格挡,火星西溅,却见那黑影竟是块染血的碎布,腥味扑鼻。
章衡一眼认出,那是火铳什士兵的肩章。
“有埋伏!”他心中一凛,却见辽骑己冲至营垒脚下。
章衡大喝:“火铳什,放!”
三十杆火铳同时点火,火光冲天,辽骑前排十数人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
耶律兀纳暴怒,战斧舞成风轮,率余骑首扑火铳阵。
火铳什迅速装填,第二轮齐射,辽骑阵型大乱。
苏轼抱坛冲至阵前,高声吟道:“辽狗休猖狂,宋家儿郎守家邦!”
章衡见状,命弓箭手齐射,羽箭如雨,辽骑死伤无数。
耶律兀纳知难而退,率残部逃离战场。
章衡清点战果,辽军死伤过半,宋军仅折五人。
次日卯时,章衡率亲兵启程返京。雪己停,长空如洗,太行山在晨光中如一幅泼墨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