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温瑾,那个在商场上令人胆颤的温瑾,此刻正用濒临崩溃的眼神看着她。
某种尖锐的疼痛突然刺穿她的胸腔,这不是计划中的反应,不是她预想的任何一种结局。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温瑾突如其来的吻堵住。
这个吻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粗暴、绝望、带着血腥味。
温瑾的牙齿磕破了景非昨的下唇,手掌死死扣住她的后脑勺,仿佛想要通过这个吻将两人融为一体。当她们分开时,两人都在剧烈喘息,唇间连着一条细细的血丝。
“宝贝,我恨你。”温瑾抵着她的额头说,声音支离破碎,“我恨你让我变成这样。我从来……从来没有……”
景非昨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想法让她头皮发麻。
在自己认知的里,不过才三个月,完全是个可以及时止损、好聚好散的时间。
但温瑾的投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真正彻底。
这比任何威胁都更可怕,因为它意味着温瑾可能永远不会放她走。
“温瑾。”她尝试最后的挣扎,“我们都需要冷静。”
温瑾突然笑了,那个笑容让景非昨的表情凝固。
她缓缓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注射器,液体在管壁折射出诡异的光。
“不,宝贝,”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情话,“你需要睡一觉。当我们醒来时,就会在瑞士了。那里很安静,很适合……重新开始。”
景非昨终于彻底慌了。
她猛地推开温瑾,朝门口冲去,却被对方轻易拽回。
温瑾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住她的腰,注射器越来越近。
她疯狂挣扎着,指甲在温瑾手臂上留下血痕,却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求你……”景非昨第一次感到真实的恐惧,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这样……”
温瑾的动作突然停顿了。
她看着景非昨脸上的泪水,表情出现了裂缝。注射器从她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滚了几圈。
她松开钳制,双手颤抖着捧住景非昨的脸,指腹擦过那些温热的眼泪。
“你真的害怕了,”温瑾喃喃道,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实。
“你从来……没有真的害怕过什么。”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天啊,我做了什么……”
景非昨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就看到温瑾的双膝重重砸在地板上。
这个总是优雅得体的女人此刻跪在她面前,肩膀剧烈抖动,发出一种介于大笑与啜泣之间的可怕声音。
景非昨站在原地,感到某种陌生的情感在胸腔里膨胀。她应该趁现在逃跑,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女人。但她的脚像生了根,眼睛无法从温瑾崩溃的身影上移开。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最后竟然缓缓蹲了下来,手指犹豫地触上温瑾的发丝。
景非昨低声唤道:“温瑾……”
温瑾猛地抬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既凶狠又脆弱。
“你为什么不走?”她有些嘶哑地问,手指攥紧了景非昨的衣角,却又像怕弄疼她似的松开,“不怕了?”
景非昨的喉咙发涩,像被冰凉的指节扼住了喉咙,想说的话像一团打湿的棉絮,沉甸甸堵在胸口。
最后她开口:“可这里是我家。”
温瑾突然像被抽走骨头般,灭顶的情绪顶到喉头,叛逃出身体的却只是一声惨笑:“你说得对,该走的是我。”
她艰难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这一次,景非昨没有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