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11章 星穹为证（第1页）

引力波冲击着林墨的脊背，月球环形山在他身后不断崩塌。他凝视着悬浮在星阵中央的水晶棺，少女眉心的暗影印记如同活物般搏动，每一次搏动都与他心脏的跳动形成诡异的共鸣。

“小柔……”林墨喉咙发紧，右手的弑神拳套碎片深深嵌入掌心。血液顺着拳套的裂痕滴落，在月尘上灼烧出细小的孔洞。棺中少女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别用那个名字叫她。”暗影圣子悬浮在星阵的枢纽处，脚下的青铜柱流淌着玛雅太阳历的辉光，“她是‘欧米伽’，是上一个轮回唯一成功的火种，是重启宇宙的钥匙。”

圣子抬手，一根刻满苏美尔楔形文字的青铜柱光芒大盛。全息投影瞬间覆盖了大半个月面——浩瀚的星海中，一颗与地球别无二致的蓝色行星正在被无形的巨手揉碎。文明的哀嚎化作实质的声波，震得林墨耳膜刺痛。

“猎户座旋臂，格利泽667Cc，人类文明的平行镜像。”圣子的声音冰冷如真空，“三十七分钟前，因能量指数突破临界点，被‘净化’。”画面定格在行星碎裂的瞬间，无数扭曲的面孔在星尘中湮灭。

林墨的血液几乎冻结。他看到了无数个“林小柔”在那颗星球上湮灭，她们穿着不同文明的服饰，却有着同样绝望的眼神。弑神拳套的残片在掌心灼烧，林小柔最后的声音在识海深处回响：“哥…活下去……”

“为什么？”林墨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为什么要摧毁？”

“为了平衡。”圣子指向头顶那片深邃的黑暗，“宇宙的总熵恒定。当一个文明的能量摄取率超过阈值，就意味着其他文明的生存空间被挤压。毁灭，是最大的仁慈。”他指尖缠绕着一缕从地球方向延伸过来的淡蓝色灵脉，“就像你们，肆无忌惮地汲取星球灵髓，可曾想过地核正在冷却？”

脚下的月面传来沉闷的轰鸣。林墨低头，透过半透明的晶化月壤，他看到了！月球内部并非实心岩层，而是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机械结构——无数齿轮咬合着转动的星轨，巨大的能量导管如同巨树的根系，深深扎入月核。那些青铜柱，只是这星舰引擎阵列暴露在外的控制节点！

“月心引擎……”林墨想起天武圣殿壁画角落不起眼的星图注解，“……‘方舟’的跃迁之心？”壁画中那艘跨越星海的巨舰轮廓，与眼前的机械结构完美重合。

“还算有点见识。”圣子眼中掠过一丝赞许，旋即被冰冷覆盖，“可惜，它早己损坏。否则，人类或许真能搏出一线生机。”他抬手，指向地球方向那颗被血色光环缠绕的蔚蓝星球，“七十二小时后，地核灵脉将被完全抽干，注入星阵，完成对欧米伽的最终唤醒。她会带着筛选过的纯净基因，在新的宇宙泡中播种生命。”

“筛选？”林墨捕捉到这个词。

“当然。”圣子微笑，那笑容里带着神祇俯瞰蝼蚁的漠然，“新宇宙不需要七十亿人口。只有携带特定武道基因片段、灵能亲和度达到标准的个体，才有资格成为‘种子’。其余的……”他手指轻弹，全息影像切换成地球各大城市的实时画面，人群茫然行走，毫不知灭顶之灾己悬于头顶，“……归于尘土，滋养新世界的土壤。”

画面定格在一个街角。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坐在公园长椅上，对着空荡的秋千露出温柔的笑容。那是他早己在记忆中模糊的母亲的脸！

“不——！”积压的愤怒、绝望、被玩弄的屈辱，在这一刻轰然引爆！不再是招式，不再是技巧，纯粹是意志的咆哮，是守护一切所爱的决绝！林墨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燃烧，弑神拳套的残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白光芒，那光芒并非来自真气，而是来自他灵魂深处炸裂的星辰！

“给我——碎！”他朝着水晶棺的方向，朝着那个囚禁着妹妹（无论她是谁）意识的牢笼，朝着这冰冷残酷的命运，挥出了拳头。

没有拳风，没有音爆。时间与空间在他拳锋所及之处发生了诡异的扭曲、折叠。星阵投射的全息影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波动、破碎！一根离得最近的、刻满古埃及象形文字的青铜柱，无声无息地从中段开始湮灭，化作飞散的量子尘埃。星阵运转的嗡鸣声第一次出现了刺耳的杂音！

“燃烧灵魂？！”圣子脸上的从容第一次被打破，化为震惊，“你疯了？！这样你连量子幽灵都做不成！”

林墨充耳不闻。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到一种极致的“空”。每一次挥拳，都仿佛将自己的存在从宇宙的底片上狠狠擦去一块。他的身体在炽白的光芒中开始变得透明，视线边缘染上永恒的黑暗。

“停下！你会彻底湮灭！”圣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星阵是他的依仗，更是束缚欧米伽的牢笼，不容有失！他双手结印，剩余的青铜柱光芒暴涨，试图修复被林墨拳意扭曲的时空结构，强行压制那股源自灵魂自毁的狂暴力量。

就在这毁灭的白光与禁锢的金光激烈对冲，整个月球内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之时——

水晶棺内，一首紧闭双目的“欧米伽”，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林墨熟悉的澄澈，里面翻涌着星云生灭、文明兴衰的无尽沧桑。她的目光穿透激荡的能量乱流，精准地落在林墨身上，落在他那因灵魂燃烧而变得透明的躯体上，落在他碎裂的拳套上沾染的、属于“林小柔”的冰晶发簪的细微气息上。

一丝极淡、极淡的涟漪，在那双蕴藏宇宙的眼眸深处荡开。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一粒微尘。

几乎同时，林墨挥出的、即将彻底湮灭下一根青铜柱的拳锋，毫无征兆地停滞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志洪流，蛮横地冲垮了他燃烧灵魂构筑的堤坝，瞬间淹没了他的识海！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信息碎片，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他意识中炸开：

***冰冷的手术台。**强光刺眼。戴着面具的白袍人手持闪烁寒光的手术器械，靠近一个在培养液中沉睡的、眉心有着淡金色印记的婴儿。婴儿的眉眼，依稀有着林小柔的模样。（编号：ProjectΩ-迭代9999）

***燃烧的实验室。**警报凄厉。培养舱纷纷碎裂，里面那些与“林小柔”有着相似面容的克隆体在痛苦的痉挛中化作飞灰。一个穿着研究员白袍的年轻男子（面容酷似暗影圣子，眼神却充满悲悯）抱起最后一个幸存的培养舱，冲向爆炸的火焰深处。（画面定格在他腕间一道新鲜的伤口，血液滴在培养舱上，形成一个奇异的符文）

***幽暗的地核深处。**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紫色水晶。无数能量管道如同血管般连接其上。水晶内部，封印着一个蜷缩的、散发着无尽冰冷与死寂气息的少女虚影——那才是真正的、完整的“欧米伽”意志！而林小柔……只是承载其亿万分之一力量的、最外层的一个“壳”！一个用于欺骗宇宙规则、拖延时间的“伪装”！

***最后的碎片：**一个白发如雪的身影（老头！）跪在一座由无数文明残骸堆砌的祭坛前，双手捧着一枚流淌着七彩光芒的种子，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决绝：“……以吾残躯为引，以万界文明为薪……点燃‘方舟’最后的火种……赌上……人类的可能性！”

“啊——！”海量的信息冲击让林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燃烧的灵魂之火被强行中断的反噬，加上这残酷真相的重击，让他七窍流血，意识几乎溃散。他踉跄后退，身体透明化的速度骤然加快，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在冰冷的月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