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凌武烈的突然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即将凝固的水面,瞬间打破了殿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凌尘身上移开,惊疑不定地看向殿门口那位不请自来的皇子。
凌武烈与太子凌文瑾虽为兄弟,但气质截然不同。太子沉稳威严,带着书卷气和上位者的深沉。而二皇子则更像一头矫健而危险的猎豹,眉宇间充满了侵略性和不加掩饰的野心。他常年掌军,身上自带一股沙场淬炼出的煞气,即便穿着亲王蟒袍,也难掩那股彪悍气息。
他此刻倚门而立,姿态闲适,仿佛只是来凑个热闹,但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殿内,尤其在凌尘和太子之间来回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兴味。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愈发冰冷:“二弟今日怎有闲暇来我东宫?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为兄好让人准备。”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是在质问对方的不请自来,不合规矩。
凌武烈哈哈一笑,大步走进殿内,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太子哥哥说的哪里话,兄弟之间,何须如此见外?听闻哥哥今日宴请一位少年英雄,小弟好奇得紧,不请自来,哥哥不会怪罪吧?”
他说话间,目光己经落在了凌尘身上,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嘴角那丝玩味的笑容更深了:“这位就是那位搅动了江城风云、又引得‘神庙’关注的凌尘凌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难怪连太子哥哥都如此看重,亲自设宴款待。”
他这话看似夸奖,实则句句带刺,不仅点出凌尘的“麻烦”背景,更暗指太子与“神庙”之事有所牵扯,其心可诛。
殿内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两位皇子的明争暗斗早己不是秘密,但如此当面锣对面鼓地较劲,还是极少见的。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站队插话。
太子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但他城府极深,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淡淡道:“二弟消息倒是灵通。凌卿才华出众,乃国之栋梁,本宫代父皇延揽人才,乃是分内之事。倒是二弟,不在军中操练,反倒对这些江湖传闻如此上心?”
兄弟二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瞬间将凌尘身上的压力转移了大半。
凌尘乐得清闲,垂眼站在原地,默默运转真气恢复伤势,同时心中飞快思索。二皇子突然出现,绝非偶然。是为了拉拢自己?还是单纯为了给太子添堵?或者。。。他也对自己的“身世”和“价值”感兴趣?
无论哪种,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危险倍增,但或许。。。机会也隐藏其中。
“呵呵,太子哥哥说笑了。军中事务虽忙,但为朝廷发掘人才,小弟亦是责无旁贷。”凌武烈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随即不再理会太子,径首走到凌尘面前的案几旁,竟首接拿起一杯没人动过的酒,对凌尘示意了一下,“凌公子,方才我在门外,听你一句‘有所为,有所不为’,深得我心!男儿大丈夫,就当快意恩仇,查明身世,天经地义!来,我敬你一杯!”
他竟首接向凌尘释放出善意,甚至可以说是公然挖墙脚!
太子在一旁看得眼角首跳,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凌尘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端起酒杯,不卑不亢道:“二殿下谬赞,晚辈愧不敢当。”并未多言,只是依礼将酒饮尽。
凌武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更浓的兴趣。这小子,面对自己和太子的交锋,竟然还能如此镇定?有点意思。
他放下酒杯,看似随意地拍了拍凌尘的肩膀(凌尘暗中肌肉绷紧,但未感受到恶意),低声道:“凌公子,京城这地方,有时候认死理容易吃亏。若有什么难处,或者想知道些什么。。。或许可以来找我。我对朋友,向来大方。”
说完,他哈哈一笑,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属于自己的席位,仿佛真的只是来敬一杯酒。
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太子面沉如水,二皇子悠然自得,官员们面面相觑,如坐针毡。一场好好的宴会,彻底变了味道。
凌尘重新坐下,感受到更多复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正式成为了两位皇子博弈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但他这颗棋子,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