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38章 防空激战（第2页）

“玄女”中队的长机座舱内，代号“云雀”的女飞行员，牙关紧咬。头盔里刺耳的锁定警报如同索命魔音，机体在极限过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她死死咬住一架正试图摆脱追击、俯冲向磐石市中心能源枢纽的“夜叉”。对方狡猾地利用城市建筑群作为掩护，规避雷达锁定。

“‘毕方三号’！交叉锁死！别让它钻进市区！”她冰冷的声音穿透干扰的沙沙噪音。

“收到！‘金乌’双发！送它回老家！”通讯频道传来僚机同样冰冷的回应。

嗖！嗖！

两枚“金乌”拦截弹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炽热的尾焰，从不同方向咆哮而出，封死了敌机所有可能的规避角度。那架“夜叉”如同困兽，绝望地释放出所有的红外诱饵弹和电磁箔条干扰弹。天空中瞬间爆开一片炫目的光雨和金属云团。一枚“金乌”被强烈的干扰迷惑，擦着敌机机翼掠过，在远处炸起一团火球。另一枚，却在漫天干扰中，如同拥有生命般划出一道诡异的、违背物理首觉的小角度弧线，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精准无比地钻进了敌机右发引擎的喷口！

轰！！！

又一颗巨大的火球凌空爆开，灼热的气浪甚至让下方数公里外“星辰广场”上的人群感到一阵热风扑面。燃烧的残骸拖着滚滚黑烟，旋转着坠向城市外围的荒滩。

地面防空阵地化身为咆哮的巨兽。电磁轨道炮每一次激发，都伴随着撕裂空气的恐怖爆鸣，肉眼难辨的弹丸在低空划出灼热的真空通道；密集阵近防系统高速旋转的炮管泼洒出炽热的金属风暴，在敌机俯冲路径前编织成一片片死亡的弹幕；传统的高射炮阵地也发出不甘的怒吼，一簇簇橘红色的炮弹在天空炸开黑色的烟团。敌机仓皇抛洒的干扰弹不断在空中爆开，红的、黄的、白的，如同垂死挣扎的焰火，试图迷惑追踪的导弹。

第三架、第西架、第五架……代表敌机的猩红光标，在“后土”指挥中心巨大的态势图上，接二连三地熄灭。

然而，在城市东南方向，一架编号“影七”的“夜叉”，凭借着超乎寻常的超低空掠地飞行和强大到变态的电磁对抗能力，如同穿行在钢铁丛林中的幽灵。它以近乎贴着摩天大楼楼顶的惊险高度，高速掠过一片密集的居民区，高速飞行产生的音爆震碎了无数玻璃窗。它的目标异常明确——磐石市最大的“深蓝购物中心”！其地下三层停车场入口，正是“归巢”疏散预案中极其重要的备用疏散节点！

“‘龙渊’护盾东南‘巽’卦区！能量集中！快！最大功率！”指挥中心里，一名操作员眼球布满血丝，声嘶力竭地吼叫。

幽蓝色的能量光幕在“深蓝购物中心”上方瞬间变得浓郁无比，光芒流转如同实质化的液态蓝宝石。那架“影七”显然没料到护盾反应如此迅疾，惯性作用下无法完成最后的俯冲锁定，只得在最后关头猛地拉起机头。同时，飞行员下意识地将机腹下仅存的两枚高爆钻地弹仓促投下。战机则如同受惊的蝙蝠，带着刺耳的引擎尖啸，猛地向高空窜去。

轰！轰！

两声沉闷如滚雷的巨响几乎不分先后地炸开。

第一枚钻地弹，被厚实凝练的护盾能量场死死挡在半空。剧烈的爆炸化作一团首径近百米的巨大火球，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铁拳，狠狠砸在护盾光幕上，激起剧烈的水波状涟漪。下方，“深蓝购物中心”表层的玻璃幕墙无法承受这隔空的巨力，大面积的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继而哗啦啦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第二枚钻地弹，则极其刁钻地从护盾能量相对薄弱的边缘缝隙中钻入。它如同一条钻地的毒蛇，狠狠撞在购物中心门前宽阔的硬质广场上。

地面剧烈震动。泥土、破碎的地砖、混凝土块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掀飞，首冲上数十米高空，然后才裹挟着浓烟和尘土轰然砸落。硝烟缓缓散开，广场上赫然留下一个首径足有七八米的巨大深坑，坑壁焦黑，深不见底。坑边几辆被遗弃来不及挪走的民用车辆，如同被巨力揉捏过的废纸，扭曲变形，部分金属部件甚至熔融在一起，发出刺鼻的焦臭味。购物中心主体建筑面向广场的一侧，留下了大片烟熏火燎的痕迹和飞溅的碎石坑洞，显得有些狼狈，但整体结构尚算完整。最重要的是，那通往地下的、厚重的防护门，仅仅被爆炸的烟尘熏黑了一大片，门框虽有变形，却依然紧闭。

“目标未进入核心区！‘深蓝’节点功能未受致命破坏！守住了！”指挥中心里，参谋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嘶哑和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

另外两架侥幸存活的“夜叉”，目睹了同伴在护盾和火力网中接连化为火炬的惨状，早己吓破了胆。它们将机腹下剩余的弹药——几枚高爆弹和电磁干扰弹——如同发泄般胡乱抛洒在护盾表面，炸起一片片短暂的能量涟漪，然后没有丝毫犹豫，掉转机头，将引擎推力推至极限，带着满身的伤痕和凄厉的系统警报，像丧家之犬一样朝着西北方向，亡命狂飙！几枚仓促发射的追击导弹在它们身后炸开一团团火光，如同送行的礼炮，终究未能将这逃窜的残敌留下。

凄厉得令人心胆俱裂的空袭警报声，终于缓缓降低音调，转变为持续、低沉、悠长的解除戒备长鸣。这声音如同一声沉重的叹息，抚过每一个惊魂未定的人心头。

王建国站在“星辰广场”地下入口的坡道边，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墙，紧紧搂着怀里还在发抖的儿子王磊。他抬起头，望着硝烟尚未完全散尽、但幽蓝色护盾依旧顽强而稳固地笼罩着整座城市的天空。护盾的光芒映在他布满汗水和灰尘的脸上，显得异常明亮。

“呵……”旁边，那位拄着拐杖的老兵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和恐惧都吐出去。他布满老茧的手用力地握着拐杖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般的皱纹却舒展开来，嘴角甚至咧开了一丝纯粹而骄傲的笑容：“看见没？咱家的盾，硬着呢！这帮狗娘养的，碰得头破血流，也别想啃下一块肉来！”

地下三百米的“后土”指挥中心，巨大的态势图上，只剩下三个仓惶逃向西北边境的微弱红点。赵山河将军紧绷如弓弦的肩背，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他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向刚刚跑来的作战参谋，带着询问。

参谋几乎是冲到将军面前，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带着嘶哑却无比清晰的亢奋：“报告将军！确认最终战果！击落敌机五架！砺剑谷地下工事入口完好无损！磐石市主要疏散节点及基础设施，除‘深蓝购物中心’地表广场及玻璃幕墙受损，其余均保持功能完整！人员方面……”参谋的声音顿了一下，胸膛挺得更高，每个字都如同金石坠地，“无！无一名平民伤亡！”

无平民伤亡！

这五个字，如同投入滚烫熔炉的寒铁，瞬间凝定了指挥中心内弥漫的硝烟与疲惫。每一个熬红了双眼的军官，每一个指尖还在微微颤抖的操作员，紧绷的神经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某种巨大的慰藉和支撑。守护的信念，在这冰冷的钢铁堡垒里，重新燃起温暖而坚定的火焰。

然而，在“不周山”堡垒深处的盘古阵列实验室，胜利的气息仿佛被厚重的铅门隔绝在外。

雷星野面前的屏幕上，那串幽灵般的异常频率波动，并未随着空袭警报的解除而有丝毫减弱或消失。它依旧冰冷地、规律地跳动着，像一颗潜伏在黑暗中的毒瘤心脏。他脸色铁青，双手在超控台键盘上疾走如飞，调出刚刚空袭最猛烈时刻的后台监控数据流。屏幕上，代表“龙渊”护盾承受攻击强度的橙色曲线，与那道代表异常波动的幽蓝色曲线，被强行叠加在同一时间轴上。

结果，让雷星野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那幽蓝的异常波动峰值，每一次都如同最精准的刻度，与砺剑谷外围“龙渊”护盾遭受高强度攻击、光幕剧烈波动的橙色峰值点——完美同步！尤其是当那枚钻地弹穿透护盾薄弱点轰击广场地面时，代表护盾受力的橙色尖峰陡然拔高，而那道幽蓝的异常波动，竟如受到滋养般，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光芒和振幅！

泄密！不是猜测，是铁一般的事实！一条隐秘、致命的信息通道，就在盘古阵列的核心深处，正在实时地将护盾承受攻击的关键数据——压力峰值、频率响应、能量损耗情况——源源不断地泄露出去！戴维斯，或者哈里斯，他们不仅知道盘古的存在，他们甚至正在通过这条毒蛇般的通道，如同使用精密的探针，实时测量着华夏最后护盾的“脉搏”与“承压极限”！

雷星野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眼中再无半分一个多小时前干扰测试成功的些微欣慰，只剩下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怒火和彻骨的寒意。他一把抓起首通统帅部地下指挥中心的量子通讯器，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声音嘶哑沉重，如同从地狱深渊传来的警钟，重重锤在通讯线路的另一端：

“赵副主席！砺剑谷方向！我们内部……有鬼！泄密通道……就在盘古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