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冯詹参摆手,“禁言,莫要打搅我观月。”
“你是谁?为何坐在我家门口?”一道稚气未脱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暗夜的宁静。
冯詹参和海富同时朝声音处望去,月光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正歪头站在那里,一脸好奇地上下打量冯詹参。
海富心下一惊,竟对着这孩童喊了句“世子”。
冯詹参则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海富,“是我眼花了吗?怎么就看到儿时的我在同我说话了?”
海富讷讷,“世子,您没眼花……”因为我也看到了。
“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赶紧回答我,为何坐在我家门口?你们是贼吗?”孩童见无人答他,于是单手叉腰,另一手食指指向冯詹参的方向再次问话,这次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冯詹参不答反问,“你又是谁?为何说这是你家?你爹姓甚名谁?”
孩童听冯詹参如此问他,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大声回,“我爹姓慕名景云,乃当朝翰林院编修,你若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让我爹抓你进大牢!”
冯詹参闷沉沉地把个孩童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最后也没回答孩童的问题,却转去问海富,“景云他…他是找了一个和我样貌相仿的女子成亲生子了吗?不然他的孩子怎和我如此相像?”
海富挠头,“……世子,属下也不知道。”
“景云他…他……”冯詹参以为自己触到了真相,突然就捂着胸口弯下腰去,顷刻间便朝地面喷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吓得海富失了魂,忙托住他,连声喊世子。
那小孩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哭着跑去锤门,边锤边喊,“爹爹快开门,祖母快开门,死人啦!元琛害怕!”
柳太医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却不是给慕老夫人诊治的,而是给冯詹参诊治。也算是没白跑一趟。
等冯詹参幽幽转醒,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床边托腮假寐的慕景云,静如山水墨画,氤氲飘渺;其次是躺在他身侧,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慕元琛。
不见慕元琛还好,这一见到慕元琛那张肖似他的脸,他又悲从心起,忍不住咳了一声,喉头也泛起腥甜。
想当年他和慕景云初识佛缘寺。
那日他不小心遗落了腰间玉佩,被进京赶考暂宿佛缘寺的慕景云捡起并归还。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其精细的雕工再加上玉石本身温润如水的质地,去当铺定能换个好价钱。
那时的慕景云因被族人骗光家财而穷困潦倒到要靠卖字画为生,来京后只租得起一间小小的房子给慕老夫人和红樱住,他自己则借住在冷清清的寺庙里。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起将玉佩据为己有的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