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32章 锈蚀的摆锤（第1页）

——当杀意成为最后的锚点，心跳便敲响丧钟

黑暗。粘稠的、带着修复凝胶甜腥和霓虹残影的黑暗。不是双生镇的糖霜黑，也不是交易所的脓疮黑，是“永眠”宾馆顶层套间里，被无菌静默模式过滤过的、真空包装般的黑。

我陷在沙发里，像一具被遗忘在深海沟的潜水钟。窗外万象城的光河在眼皮上流淌，红的、蓝的、绿的…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频率，切割着视网膜，也切割着那场定制美梦溃烂后的腐肉。

弑神。

那两个字还在牙缝里锈着，带着神殿水晶碎屑的虚假凉意，和金色神血那粘稠温热的触感。

我捏碎过祂的翅膀，骨头断裂的触感还硌在指关节里。

我扼住过祂的喉咙，那覆盖神性光辉的皮肤冰冷如万年寒铁，却在指下颤抖！我甚至…把手指插进了祂的胸膛！掏出了什么？一颗跳动着的、流淌星光的…心脏？哈！

多完美的剧本！连神血溅在脸上的温热都计算得分毫不差！

可祂最后说了什么？

喜欢…你的新玩具吗…

哈！玩具！对！我就是个玩具！一个被塞进定制梦境里，满足“弑神”意淫的、可悲的…

复制品。

广场上那堆废铁的话像淬毒的冰锥，猛地扎进太阳穴！碎片！胸口那块该死的同源石碎片毫无预兆地灼烫起来！不是警告，是嘲弄！它知道！它什么都知道！它在我皮肉底下冷笑，笑我又一次咬住了森雨抛下的、裹着糖衣的毒钩！

灼痛在心口蔓延，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摁在灵魂的商标上——“MADEBYSILVANRAIN”。那痛感精准地撕开美梦的烂疮，露出下面更血淋淋的真相：

我杀不了祂。

永远杀不了。

祂在天上看了几千年，看我像个愚蠢的牵线木偶，在永生的舞台上摔得鼻青脸肿，看我祈求、绝望、自毁…祂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现在，祂屈尊降贵地分裂下来，钻进这具和我一模一样的皮囊里，就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呼吸着和我一样的空气，挂着那副永远撕不破的、温和无害的假笑…

可我…还是杀不了祂。

每一次！每一次我以为抓住了机会！在双生镇广场，我用言灵扭断祂优雅的脖颈，可那感觉像在撕扯一座冰山的倒影！

在交易所，我差点交出“恐惧”去换一把斩断锁链的刀，是祂！是这块碎片！这块祂或者艾拉塞进我怀里的毒种！它烧穿了我的希望！

在中央广场，我把那堆废铁拆成零件时，多希望撕碎的是祂那身银灰色的皮！可祂呢？站在霓虹的阴影里，袖口红光闪烁，像在给屠宰场里的牲口打标签！

“情绪管理效率有所提升…”

祂的声音！那温和的、带着臭氧味的判决！又钻进耳朵里了！像最细的冰针，顺着耳道往脑髓里扎！

恨！像岩浆在骨缝里沸腾！烧得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杀了他！撕碎那副完美的皮囊！挖出那双翠绿的眼睛，踩碎那个永远在记录的袖扣！让他也尝尝被剥光了钉在观察板上的滋味！让他…消失！

消失…

这个词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岩浆熄灭了，留下冻彻骨髓的…恐惧。